周朝晏虽笑意懒懒,明锐的目光在烛火下却有利光闪过。
“我随意?我若随意的话,你们这阖府上下都将被你株连,包括你那被送出去的五六岁小儿,都将是被杀头的大罪。包括你母亲和兄弟,一个都不得留。”
谢璟令脸色一变,“王爷一定要如此赶尽杀绝?你就不怕我回头将你也在寻那人行踪的事告知太子,太子再对你有所防范?”
周朝晏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笑意淡淡道:“我既然敢放你出来,自然就有让你闭嘴的法子。如今你已是笼中鸟,瓮中鳖,要封你的口还不简单?”
谢璟令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才道:“王爷想怎样?”
周朝晏不置可否,慢慢走过谢老夫人和谢晋面前。
两人此时已知今日谢璟令脱监来寻他们晦气是这位高位者所做,吓得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果然不是好人,谢老城守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丧门星,生了如此龌龊至极的儿子?这谢家不完蛋,谁家完蛋?怪不得谢汝黎能脱颖而出,都是有因由的。”
周朝晏轻蔑地瞅了他们一遍,方回头对谢璟令道:“以你的精狡,我自然不会放你自己去找庆哥儿,这事儿我倒是可以代劳。”
“你母亲和你弟弟我可以不动,这宅子也可以留着当他们的安身之所。也就仅此而已。相对于那些被你杀死的人来说,家人能得到保障,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谢璟令沉默了一下,知道他说的全是实话。到了现在,他亦知道周朝晏隐身这么多年并不是毫无作为,能突然入朝与太子有一争之势,其心智和实力比太子只高不低。
他稍一思索道:“若王爷认为今晚的事太子那边无所察觉的话,我亦无异议。不过接下来的事,还希望王爷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朝晏欣然大笑,转身撩袍而出,“本王从未来过,什么都不知道。”
一众人相继而出,转眼屋子里又只剩谢家几人。
谢安晴眼见他们离开,急得要扑上去,“王爷,王爷,看在宋姑娘的面子上您不能不管我们……”
被谢璟令一爪给抓了回去,随后屋子里便没了声音。
司桐跟在周朝晏身后,小声道:“爷,谢安晴可是陆二公子的未婚妻,真的不管她了么?”
周朝晏瞥了他一眼,“谢璟令对自己的亲人真的很宽容。如果谢安晴是个心性善良之人,从未对人落井下石,她自会安好。如果她同样心术不正,陆锦然无她也甚好。”
司桐恍然大悟,原来自家爷一切都有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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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婚期渐近,宋悦意每日都在屋子里亲自绣着女工,累了小憩时依然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当她接连三天夜晚都做到同一个梦的时候,不禁有些坐不住了。
这日一早醒来,便问沁兰道:“今日四爷有没有在府里?”
自从知道宋晚凝就是宋悦意,还被指婚给了齐王后,一直看好他们俩的沁兰整日都乐呵呵的。
听她问,早已口齿伶俐道:“别说四爷,五爷都在呢。今日是会试放榜的日子,刚才去找管事时,听两位爷说正准备去状元楼就近观摩一下,好让五爷也沾沾喜气,希望下一次会试时他能榜上有名。”
“会试放榜的日子?”宋悦意想到梦中场景,不敢确定是否真实,但亦怕真的错过什么,不由吩咐道:“你去跟四爷和五爷说一声,就说我也想去凑热闹。”
沁兰早已静极思动,闻言赶紧一溜烟跑了出去。
半晌后回来道:“姑娘,四爷说你能去的话再好也不过。因为那座状元楼正是四爷经营的酒楼,早已留着最好的包间,站得高看得远,也不怕旁的人惊扰。让姑娘别整日就关在屋子里绣花伤了眼睛。”
静兰笑斥她,“最后那句话莫不是你加的吧?依我看分明是你个小贱蹄子想出门了。”
沁兰嘻嘻一笑,“大家一起出去散散心有什么不可以?”
宋悦意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别忘了把留风和留云叫上,毕竟街上人多,不能少了他们。”
沁兰撇撇嘴,“留风不在府内,好像天还没亮就被迎香找人给叫走了。”
静兰也是刚听说,“迎香大清早找他作甚?”
沁兰一脸不屑,“好像是哪里不舒服,留风又不是大夫,他去有什么用?不知道他还在当差么?”
宋悦意摆了摆手,“你们少说两句,留风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稍后唤上留云便是了。”
沁兰噘着嘴,“姑娘就惯着迎香吧,别到时候给惹出什么乱子来。”
宋悦意意味深长,“你如此敌视迎香,莫不是……”
沁兰本还没明白,一看她暧昧的神情,脸瞬间涨红,不依的“啐”了一口,“姑娘怎可欺负奴婢……”
主仆几个在屋子里笑开了怀。
宋执确实很有经商的眼光,或许也是借了宋显宗的势,与礼部衙门相对的一条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宋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