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显宗叹了口气,“我一个文官,嫡长女被养得跟个猴子一样没有一点规矩,想着齐王不让说,多半都是客气话,于是更想收了你的性子。正好去江扈祭祖时谢老夫人看中了你,要给你和谢璟令订亲,当时虽有一些犹豫,后来一想可以让你借此收敛性子也就答应了。”
他看向宋悦意,“两年后齐王回来知晓,远远看到你安静地坐在亭子里读书弹琴作女工,我记得他脸上的神情很奇怪,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再后来,谢老夫人来信要接你过去江扈,我送你去时,齐王说想用楚宅的温泉,一路相随,我都没觉有何异常的地方。想来,齐王那时就已经对这桩婚事不太放心,用楚宅温泉只怕也只是一个说辞……”
“所以,他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有迹有可寻,难道真是因为康乐公主?”
听到这里,宋悦意也有些迷糊了。她从来不知道她和周朝晏以往竟有过如此多的交集。
照父亲这般说来,周朝晏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也是极熟。
一个自始至终都关切着她的人,她有必要在意他把她当谁看吗?
能陪在他身边,流年不毁意,风霜不掩情,朝朝暮暮,不离不弃,已经是此生最大幸事。
何需还求更多?
“悦儿,父亲知道你主意多,不管怎么样,一直以来齐王待你都不薄。你对谢东哥的那点小心思也该放下了。若是为父日后知道你和他还有何眉眼,不用齐王动手,为父这边先就不会容你。知不知道?”
说了这么多,宋显宗终于说出了叫住她的最终目的。
宋悦意垂眸,“父亲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女儿心里都有数,绝不会让您脸上蒙羞。”
宋显宗颔首而去。
第二日,周朝晏和宋悦意被指婚的事已经传遍朝野,不少人暗地里向宋显宗祝贺。
若不是宁王被掳之事让大梁一片阴霾,只怕宋府门前少不得要车水马龙,比往昔不知要热闹多少。
因为婚事被定了下来,宋悦意更不敢往王府里跑,只是让人送了几次汤去,从而知晓周朝晏的伤已无大碍。
同时果不其然,魏国同意睿嘉和亲换宁王之事,条件不变,不日大魏便会定下和亲日期。
可是十万两黄金,几乎掏空大梁国库,以和换来的,只怕是大梁若干年的贫穷。
朝堂上下一些忧国忧民的大臣愁眉不展,年青有血性的少壮派仍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能立马出兵大魏,不信真的会一败涂地。
最后这种不协调的声音依然会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给悄无声息的压制下去,没有形成更大的声浪干预朝政。
会试已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刘氏在这期间又诞下一子,宋府算是双喜临门,唯一遗憾的是宋懿已不在。
在备嫁之中,多日不见的蒋庭芳和陆金枝相邀而来,两人都送来了添妆。
几人自少不了感慨宋悦意身份的事一番,直言周朝晏有担当,当初为了帮宋悦意摆脱谢璟令,竟是暗中做了诸多事。
如今宋悦意能回归本来,堂堂正正被圣上指婚,也算是功德圆满,大喜事一件。
紧跟着蒋庭芳又说起她也被许了人家的事,是镇国公府赵家旁支的一房子弟,也是身家清白,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如今正在宫中当差,将来前途无量。
陆金枝抱着她手里新近养的白猫,一边摸着猫毛一边笑着慨叹道:“没想到当初我们一起从江扈出来,你们都名花有主,就我一个还形单影只。不知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嫁出去。”
蒋庭芳看了宋悦意一眼,觉得有些话还是要挑明,故意道:“你形单影只还不是你相不中旁的人?我记得上次在施粥那日,你兄长接到消息说你姑母陆婕妤忽患急症,你们兄妹二人无法进宫探望,求到了齐王面前。”
“我听赵祺说,陆婕妤当时有意让你和东宫詹事史大人之子议婚。这桩婚事还是你姑母特意向贵妃娘娘求来的,结果是你不愿意,怪得谁来?”
“我不愿意的原因,想必你们都很清楚。”陆金枝也不扭捏,直言不讳道:“当初在江扈时我第一次见齐王殿下便对他一见钟情。虽然万没想到圣上会为齐王殿下和宋悦意指了婚,不过也可以理解。”
她爽朗而笑,“悦意,你父亲和齐王师出同门,齐王对你多有照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今你马上就要成为齐王妃,日后齐王府内宅不都是你说了算?所以我们好姐妹一场,想必你也会如了我的意吧?”
蒋庭芳哪里知道她会如此直白的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不由对她的行径略有不满,“金枝,你能不能矜持一点。悦意如今都还没进门,你就要她做好为齐王纳妾的准备,是不是太不近情理了些?”
陆金枝不以为意,眨着眼,“你们不知道,当我知道圣上是把悦意指婚给齐王,我心里不知有多欢喜。若是旁的女子我不敢说,只要是悦意,我想她肯定会圆了我对齐王的这般痴恋。”
“到时候我们姐妹二人一起服侍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