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放心,一直以来,王爷对臣女的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臣女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此后不论发生什么事臣女都会与他共进退。让他病有人疼,寒有人暖,饿有人问,开心有人乐,悲伤有人哄,绝不会让他再孤零零一人。”
宋悦意的声音温温软软,像是有绒绒的毛团儿在耳边轻轻滚来滚去般,听着让人甚感舒服。
赵皇后听得眉开眼笑,英桂嬷嬷也红着眼眶喜极而泣,“王爷的事终于有了着落,娘娘以后再也不必寝食难安,忧心重重了,是几年来听到的最大喜事……”
赵皇后点头,“估计这两天应该就会有魏国那边的消息,我希望你们在睿嘉和亲之前就把婚给成了,最好是马上给怀上个一儿半女……”
宋悦意涨红了脸,“此事我爹娘现在都还不知道,皇后娘娘怎就说起了那么远的事……”
赵皇后看她不好意思,忙道:“对对对,看我一时高兴糊涂了,不过皇上比我心急得多,说不定现在已经叫人去召你父亲进宫。等你父亲……”
她话还没说完,门口已进来一人。
“宋姑娘今日在御书房受了惊吓,母后就不要再给她说这些了。”
周朝晏嘴角的血迹已经擦去,脸色又变得有些苍白。等走近些的时候,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隐隐透着一缕血腥味。
赵皇后脸色一变,忙起身去拉他,“你的伤是不是很重?今日动手的御前侍卫是谁?”
周朝晏不动声色地避了避,“母后不必担忧,小伤而已,回去上了伤药休息两日就没事了。儿臣想先送宋姑娘回去。”
赵皇后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看似随和,其实素不喜人亲近,包括她这个自小对他关切太少的母亲。
她只好转头对宋悦意道:“希望你能记住刚才所说的话。如果不出意外,今日内侍监应该就会行文钦天监择吉日指婚,并开列帮办婚礼的官员和命妇名册。接下来事务很多,一定要让王爷尽快把伤养好。”
宋悦意行礼,一一应下。
当她同周朝晏从建章宫出来的时候,两人的事似乎已迅速在宫墙内传开,一路都有宫人远远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在快出宫时,甚至还有路过的禁军统领向周朝晏不断贺喜。
待出得宫门,人声渐稀,风携着三春花露香气从身前徐徐掠过,似有若无的在并肩而行的男女之间盘旋不去。
一直拘谨万分的宋悦意更是紧张起来,终于停下脚步,抬起桃粉色的脸,“晏叔叔其实不必为我搭上自己的终身,若是权宜之计,日后只怕麻烦会更多。”
周朝晏转过头来,眼底春色烟光里有难言的心事,深深凝视着她,低声道:“谁告诉你是权宜之计?我若是无意,谁逼我都不会用自己的终身去换。”
他的脸皎皎如玉,嗓音低沉如梦,眼底的深意却让人难以看透。
宋悦意根本不敢看他,也不敢深思他的话语,只觉宫门前路人的眼光朝他们这边投来,心里惶然,急急垂下眼睫,“晏叔叔受了伤,还是先回去处理吧,有时间我再同母亲一起去王府……”
还不待她把话说完,周朝晏突然咳嗽起来,地上还有鲜血滴落,宋悦意大骇,一抬眼,周朝晏闭着眼,竟朝她倒来。
“晏叔叔……”
她惊呼着一把扶住他,仍抵不过他的身量和体重退了两步方稳住,吊在后面的司桐发现情况不对冲上来扶他另一边,沉痛道:“宋姑娘,今日王爷可是因为你才受了二十杖刑,后背的伤肯定很重,麻烦你帮我一起把王爷送回府。”
眼见他似已因伤重而昏迷,宋悦意哪里还敢说离开,立即与司桐一左一右把他扶上了马车。
等到齐王府,下人们一阵兵慌马乱的忙碌,才把周朝晏送回了他的院子,宫里的太医也被及时请了来。
婢女和小厮们在内室里进进出出,待太医把他后背的伤口清洗、上药、包扎完,已是掌灯时分。
司桐去送太医时,一直等在外间的宋悦意顾不得太医探究的眼神,道:“怎么样?晏叔叔的伤要不要紧?”
司桐就喜欢看她着急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宋姑娘若是担心,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王爷已经醒过来了。”
宋悦意也顾不得避嫌,推门而入。
内室里皖嬷嬷和纳嬷嬷正在收拾残局,见到她进去,皖嬷嬷向纳嬷嬷使了个眼色,便道:“还请宋姑娘帮着看顾一下王爷,我们这就去厨房准备一点吃的。”
两人相继拿着带有血污的衣物出去,宋悦意走到床前,就见锦被之中,周朝晏侧头趴在床榻上,半睁着眼,一脸俊秀的脸苍白无色,完全失了往日的沉稳淡定,添了几分似脂粉堆里长大的少年人的娇气虚弱。
她半蹲到他床头,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不热,才给他掖被子,柔声道:“是不是很痛?”
周朝晏扯了扯嘴角,“是护国公府申家老八动的刑,你觉得痛不痛?”
申家老八?申哲言的哥哥申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