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越发显得太后娘娘姿容胜雪,娇嫩白.皙。
凌烨却顾不得这自然的盛景,他规规矩矩的给越器行礼问安,而后将怀里的抄本拿出来给越器,难掩眸中兴奋。他说:“母后。母后叫儿臣看的奏章,儿臣都看完了。
越襄笑道:“哦?那皇上有何感想?
她没接那抄本,那抄本叫沈闫给拿过去了。
沈闫将奉章打开来看
那是先帝还在的时候,是第一个上奏章说全大周土地丈量的事情的大臣。
这奏章一上,朝堂上为了这件事就吵嚷起来了。上一次的土地丈量还是在启宗的时候,这是相隔数十年再度提出来,但也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土地难以厘清,这户部的税银就收不上来
但这件事一直没有个结果。到了先帝死的时候,朝中还在争吵,究竟该不该进行土地丈量。这事牵扯多方利益,连沈闫都不能轻易拿定主意。太后娘娘是想用这件事,教小皇帝入手政事吗
沈闫心里哂笑一声,就好比前几日有人上了奏本,称要为皇上预备选秀预备大婚,皇上来年就十岁了,可以预备大婚了。这些人当真是急不可耐口不择言,他们以为大婚后,皇帝就有理由可以亲政了吗
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他拿什么大婚?他知道娶媳妇该怎么做吗?
沈闫的目光几乎是定在眼前的画面上
觉空寺的荷花池在雨后更是美不胜收,后山的云雾飘下来,甚至都不曾散去,越襄选的好地方,就像是置身于仙境中。太后与皇帝相谈甚欢。一个兴致勃勃的问问题,一个耐心细致的回答问题,好一副和谐融洽的场景。小皇帝亲热的一口一句母后,就好像小太后真的是他的母亲。
沈闫觉得刺眼,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母后不是真母后,但真爹假爹都是爹
爹来教,也是一样的。反正先帝躺在皇陵里,也做不了爹了。
太后与皇帝坐在一起说话,按规矩身份不够的人当然是没法坐下的。
除非太后皇帝开口,让人坐下才能坐下。
预备位置的是越襄身边的人
这等小事,自然不必折桂与鹊枝亲自动手。
越器与沈闫之间的事,也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折桂与鹊枝知道的最为清楚,旁人可是不知情的。
旁人只晓得位高权重,宫里宫外都掌握生杀大权的沈掌印在此,这位还是先帝下旨的托孤大臣,那地位可是非同一般的。便是在越阁老面前,那也是沈掌印排在前头的
自然而然的,就在侧坐给沈闫设置了一个位置。
沈闫想定,倒是没坐那个位置,叫人在越器身侧设座,他才施施然坐下,将手里的奉本往案几,上轻轻一放越器与凌烨俱是一愣,然后凌烨停了话头,一齐望着沈闫,
沈闫垂眸微微一笑,再抬眸时,眸光闪着流璨的光芯
“户部的税银很难收上来。皆因在册土地与真正所有的土地不一样。有的多了,有的少了,无主的土地越来越少,有主的土地越来越多。大能叫朝廷控制的农户,却越来越少。“重新丈量土地,目的并不是重新造册,是跟着的其后改革,是要将那些乡绅手里攥着的人和土地抠出来,重新划归朝廷。这才是吵嚷数年没有结果的根本原因。因为没有人敢接这个差事。首先第一步丈量土地就做不到,何谈其他?”王侯伯爵,乡绅官家,哪个手里没有田庄铺面?叫个人去查,查到同僚身上或者还能承受,查到皇家去了,谁还敢继续往下查?沈闫含笑看向凌烨:“据臣所知,先帝留给皇上的皇庄山地,猎场营地就有数十处,这些都不在户部的籍册之中的。这都是皇上的私产。所以这些土地的收入,也都是进了皇帝的私库,户部是一点银子都没有的,
皇家自己都占着这么多的土地,还怎么音别人
凌烨还是年纪小,他跟着读书的师傅进的都是四书五经,纵然现在已经开始从史书中撷取些皇帝进述帝干之道,但也都十分的笼统,凌烨完全不能共情,越襄一挑就挑了这么大的事情给他看,给他讲课的师傅都不敢多说一句,他只好自己琢磨。方才与母后谈的还挺好的,谁知道沈闫这么一说,倒是叫凌烨愣住了。他也没处置过政事,一听牵扯到皇家的利益,就有些本能的护食。
他根基不稳,皇家宗室都是需要笼络的,这些将要十岁的凌烨心中十分清楚。要是真查了,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做呢凌烨犹豫着道:“要不,还是不查了吧?父皇,父皇不是也没有查吗?
凌烨急急看向越襄,试图寻求认同:“母后,您说是不是?
可他的母后这会儿却没空回应他。
此时的越襄,正灼灼望着沈闫,
沈闫坐着的地方也巧,越襄这样侧头望过去,他整个人正好笼置在彩虹的虹光之中,好似将他整个人添了一层光晕实在是美的触目惊心
他那样挺直脊梁的坐在那里,将这些话娓娓道来,好似浸淫官场十数年的清直良臣。
越襄情不自禁的想,鸿文秀雅,不群不俗,擢显中正翩詹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