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闫终于离开的时候,几乎将被褥拉到鼻子上的越襄慢慢睁开了眼睛,警惕的在里面看了一眼,确认沈闫是真的走了,她才猛地将被褥掀开,自己坐起来在那里深呼吸。
刚才是真困了,本来是应该立刻秒睡的。
可是谁能在沈闫这样的目光底下睡着呢?
越襄都没有睁眼,就觉得沈闫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太过令人难以忽视,炙热到令她觉得如芒在背,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太过强烈,哪怕是逃离了沈闫的怀抱也逃不出去似的。
她很紧张,生怕沈闫追上来,几乎是屏住呼吸装睡的,也不知道沈闫看出来没有。但是他终于在盯着她看了许久之后离开了。
倒不是沈闫自己要走的,是他身为掌印大太监,还要批红,实在是公务繁忙,有人在外头小声禀报说值房那边派人来请了,沈闫是不得不走。
折桂和鹊枝正给越襄理好了帷帐,准备悄悄退出去守在外头,结果越襄一下子起身,倒是把两个丫头吓了一跳。
还好稳住了。
折桂一脸担忧:“娘娘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方才不是还睡下了,怎么这会儿起身了?看这个样子,倒像是没有睡着。像是故意做戏等着沈掌印走。
越襄摇了摇头,除了困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不妥当。
她方才骤然惊起,衣裳头发难免有些乱糟糟的,折桂和鹊枝便又挂起帷帐,上前来为她打理。
这会儿算算时辰,当是晌午之后了,没了之前那么闷热,长乐宫中静悄悄的,里头的动静此刻也传不到外头去。
越襄将被褥挪开些,就倚在软枕上问折桂:“宫里上下可知道沈闫来了我这里一趟?”
折桂道:“并无人知晓。”
鹊枝也道:“沈掌印这里将宫道上清了个干净,没有人知道沈掌印入宫。奴婢也按照娘娘的吩咐,将长乐宫上下的人都安置妥当了。也无人看见沈掌印来过。”
越襄还是愿意相信沈闫的。但她也确实是做好了些准备。
要真是死在了这事上,想来以沈闫对小太后的在意,应该不会让这事就这么简单的糊弄过去,不管怎么样,应都不会放过对小太后下手的越家人。
也不枉她穿越到人家身上一回了。临走也是替人家了了这桩事情。
但显然沈闫之用心,比越襄所想的还要深。南疆的毒都叫他给查出来了。
她又不是无知无觉的懵懂少女,不可能不知道沈闫的眼神代表的是什么。
那样侵.占性的目光落在眼里,谁能相信沈闫是个太监呢?
她就说了,太监也是男人,也会有需求的。
“沈闫他喜欢什么?”越襄冷不丁的发问,令折桂和鹊枝愣了愣。
随后两个丫头对视一眼,折桂才慢慢道:“奴婢进宫这些时日,并不曾听说沈掌印又特别偏爱的什么。”
她们在进宫多久呢?和越襄一起来的,至多大半年的时间,哪能对宫里的事情样样都熟悉?
当然了,面上是都说,太后如今是宫里的女主子,宫里的一切皆由太后做主,可实际上,才来了大半年的年轻太后,哪比得上这些在宫里待了十几年的人呢?
哪怕她们已经努力将这宫里的一切都摸透了,也总有些陈年往事是不知情的。
何况小太后年轻,年纪又小,被越蘅当做控制的傀儡入宫后,叫他和先帝哄着一心一意的只在朝务上繁忙,对后宫的事情并没有热衷与在意,大面上过得去也就是了。
因此许多的细枝末节的事情在小太后眼中无足轻重,折桂与鹊枝精力有限,哪里又能面面俱到呢?
上头的主子对太监都不甚关注在意,她们就更不会费心研究沈闫这个人了。
越襄淡淡垂眸,嘴巴里还带着好些苦味,生吃毒虫内胆,真是要了命了。
没想到穿越一回,也被迫把自己逼成了这样的狠人。
她看着跟自己的两个丫头:“他从小待在宫里伺候人,跟着师父一路上来,人人都说他没怎么吃过苦。可有了权势的大太监什么样,你们想必这几个月没见过也听过了。伺候先帝数十年,临走赐死陪葬,这样的人小心翼翼的服侍主子,私底下还真把沈闫当亲儿子待吗?”
“把自然也是磋磨出来的。”
“孑然一身十几年,得势了也不收徒弟不要干儿子,宫外明面上只有一座宅子,天天忙着朝务,跟朝臣们打交道,还总领着厂卫的差事,手底下的爪牙势力遍布京城,各省更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人,他能光风霁月吗?”
越襄缓缓道:“女.色。钱财。”
“你们瞧着,他应该是偏爱杀人吧?”
一句话,把两个丫头的脸都吓白了。谁没听过沈阎王的诨名呢?
越襄拍了拍两个丫头的手背以示安抚:“别怕。他也不会杀了你们的。”
“以后跟着我,也不必怕他,照旧记着你们是太后近身侍女,他也忌惮着。该拦着的时候,大胆出来拦着不要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