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蕊来到狭窄的木床边,摸摸下面垫着的稻草,略潮,但也能睡。
她强迫自己眯上眼睛,听着风雨大作的声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开始有些冷,到了后来全身感觉很温暖。
到了早上,她猛地睁开眼坐起来发觉自己身上盖着方池野的军装,火炉也被挪到小床边为她取暖。而方池野一整夜坐在门边,应该是刚合上眼,躯体还保持着随时可以暴起袭击的姿势。
…谁遇到他算是倒霉了。
苏蕊走过去,没两步,方池野睁开眼转过头,眼神清明。
“雨停了。”
“雨停了。”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相视一笑。
“脚怎么样?"方池野见苏蕊走路缓慢,以为脚踝还没好。
“没事了。”
苏蕊昨日上了药酒,又在火炉边睡了整宿,除了走得慢点不感觉疼了。若不是方池野问起,她都忘记了。俩人简单收拾,苏蕊检查过涂白剂后,一起下山。路上遇到雨水泥泞之处,方池野走在前面便蹲下来。苏蕊也不矜持了,径直趴上去,方池野背着她淌过泥流。苏蕊松垮垮揽着他的脖颈,闷闷地说:“这里原来没有溪水。”
“兴修堤坝,有一处河岔改道排水。看来对山体有影响,回头我再跟他们研究一下,不能破坏山中生态。”方池野和专家们进行土体研究时发现小坝村的桃山生态是人为扭改而成的,石头山本不应该有如此茂盛的植被和富有营养的土壤。
知道是小坝村的妇女同志们数年如一日,靠着双手和背篓修缮整座大山,当时专家们的震撼历历在目,这是劳动人民创造的奇迹,是人定胜天的最好书写。他心知其中艰难,感同身受。
劳动人民有自己的前线,一样流淌着血汗。俩人身后有飞鸟徘徊,清脆的啼叫声悦耳动听。后面的路也不好走,方池野干脆将苏蕊背到山脚下避人的地方放下:“可以自己走回去吧?”
苏蕊小脸红彤彤地:“谢谢方团长,我能回家。”方池野说:“最近可以不用上山,我会派人巡逻。”苏蕊说:“可是我们还要给桃树上药呢。”方池野说:“日常工作正常进行就好。有事情可以拨打我的电话,能记住号码吗?”
苏蕊脆生生地说:“能!”
方池野说下一串电话号码,特地交代苏蕊说:“军用线路,有事再打。”
苏蕊明白,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军用专线那边都有话务班的战士接听和监听,哪能随随便便打过去闲聊呢。苏蕊正要离开,方池野又叫住她:“等等。”苏蕊扭头,漂亮的小脸上阳光明媚的笑着。方池野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开心,想了想说:“要是有人强迫嫁娶,也可以打。”
他顿了下解释理由说:“治安室就是为了保护老百姓,这也管的。”
苏蕊惊喜地说:“真的?”
方池野颔首。
苏蕊仿佛得了颗定心丸,压在心中的重担骤然减轻。她知道方池野是个说话算数的主儿,他说能管,那肯定能管。
俩人离开以后,苏蕊慢悠悠地往家里去。路上不由得思考着,自己一开始对方池野有偏见,其实他人真的蛮好的咧。
回到家,看到她爹和苏红佩站在院子当中,俩人正商量着什么。
发现苏蕊回来了,苏红佩跑过来说:“可叫人担心心坏了,昨天天像是漏了,你在山上我跟爹俩人都想上去找你。”
苏力把斗笠摘下来,看到闺女全须全尾的下来了,也不多说什么,指了指堂屋说:“去洗把脸。”“好。"苏蕊收拾好自己,屋里苏嫦娥和苏玉琴娘俩还没起来。她被苏红佩拉到西屋里,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封挂号信说:“你对象寄过来的。”
苏蕊其实还不喜欢自己有对象这件事,内心还没多少少认可感。她接到挂号信,发觉鼓鼓的,撕开以后没有信,只掏出一件荷叶边的确良的假领子,天青色的布料上还绣了一只欲飞蜻蜓。
“头一次见到比你做的还漂亮的领子。"苏红佩大喜:“肯定是叶同志给你贺礼,别管其他的,好歹你也是当干事的人,也得有体面衣服。”
苏蕊觉得烫手,上次她当着郭家父子和方池野的面说谎,说叶迟放给她假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还真寄了假领子,还是市面上最潮流好看的。
想想昨晚的方池野,想想远方的叶迟放,苏蕊一时间收获这些好意,让她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既然觉得烫手,也就不能白收别人的礼物。苏蕊思考着如何还礼,也不知道劳改犯需要些什么,更不知道为了这幅假领子,叶迟放求了多少人。还有方池野,昨天为了照顾自己一晚没睡,她也得给人家送点礼物聊表心意才好。
大大大
苏红佩望着苏蕊出神的小脸,陪着她发了会儿呆。等到鸡窝里的母鸡咯咯哒哒地叫唤起来,苏蕊猛地起来跑去收鸡蛋,留着大姐在屋里偷笑。
装好鸡蛋,她还没进屋,院子外面传来两声咳嗽。“孙大娘。"苏蕊走过去说:“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孙大娘也是位寡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