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浓沉的神采中虽是添了几分兴致,话语却飘着薄凉漠然:“温顺的猫儿,带回去豢养在深殿,小施恩惠便能乖巧听话。日日见着,倒也能得几分意趣。”
话语中泄出的刀子扎透兰芙的心脏,尖刺挑碎血肉,将一颗心翻搅得千疮百孔,痛得无法呼吸。昔日那些甜言蜜语化为凶狠无情的帮凶,密匝匝捆缚住她的手脚,令她仰头迎着劈头盖脸刺下的利刃。
最后一丝自尊心爆发出千钧之力,助她斩开手中名为谎言的枷锁,破门而入。
“阿芙…”祁明昀震然起身。
他一向浸满鲜血、杀伐果断的手此刻竞微微颤抖。面对那张惊愕又最为熟悉的脸,兰芙的泪珠大颗大颗滑落,尽管嗓音干涩到喑哑,仍竭尽全力嘶吼:“你骗我是不是?!”
语罢,手中的酒壶被她狠砸向地面,瓷片炸成满地碎屑,清脆响声震耳欲聋。
她许了一颗真心心的男人,从头到尾都在骗他。她视眼前人为良人,可他却连名字都是假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的所有自尊与自持、爱意与真心心就如一记无情的拳头打在她脸上。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赤裸裸、空洞洞、一览无余,偏偏她还自欺欺人穿起了鲜丽的衣裳,荒唐可笑地朝他耀武扬威。
在他面前,她就如同傻子一般。
一颗心被冷雨反复浇湿,又被人持刀劈成两半,破碎得凄惨疮痍。
“你把我当什么了?“她扪心自指,喉咙犹被绳锁缠绕,闷痛到窒息。
祁明昀缓缓向她走去,步伐虽沉,心中却飘忽不定,像是空了什么东西。
兰芙只觉锥心刺痛,步步后退,侧目摇首凝望他,再问:“你把我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