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引秋见此法并不奏效,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止了血,取出司徒兰留下的手记:“你不想知道不言是怎样解毒的吗?那个连你也解不了的毒,有人解了。”
所谓打蛇打七寸,柳摇绿的呼吸重了一瞬,被陆引秋抓住破绽,一剑斩下。
陆引秋勉强施法,脸色近乎透明,待要去看战局,却见春弈君飞身而来,盯着她手腕上新添的伤口,沉着脸将她抱起:“陆姑娘,我觉得你还是离我近一些才好。”
陆家兄妹深以为然,他们也一直在分神。好不容易小妹没死,结果天天拿自己的命作饵,搁谁也受不住这个,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安心。
至于沈郊,自然有人去抓。
几人收了心,对视之后,终于升起早已备好的大阵,只听春弈君问道:“薛守中,我师父可是死于你手?”
“一个老朋友,可惜了。”薛守中淡淡地说道。
春弈君闻言握紧了剑柄,几乎青筋毕露。
师父为人谨慎,若非许尤假扮玉良作保,他也不会秘密会见薛守中。
薛守中想起那天晚上,许尤引着自己去见上官时。那孩子身世坎坷,不过一点儿小恩小惠,就对自己死心塌地。
春弈君是一个绝世天才,正因如此,自己才要小心提防。不能有人挡了他的路,哪怕他心中对春弈君颇为赞赏。
许尤自请卧底,自己当然顺水推舟。
若论花费的心思,薛守中看向花辞树,眼中意味不明:“辞树,你长大了。”
花辞树面色沉痛,但仍剑指薛守中:“师父,回头是岸吧。”
薛守中笑了,眼中却有几分英雄末路的黯然。虽是从小养大的徒儿,到底也不懂自己的宏图壮志。
最终,他只是说道:“来吧,让为师看看这些年你长进了多少。”
众人一拥而上,招招杀机,玄妙的阵法铺开来,薛守中身陷死门,一时间竟也不落下风。
然而陆引秋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这会儿看着他们斗法,又想起薛守中的话来,越想越觉得是歪理邪说,忍不住说道:“薛宗主,我不太认同你的道。”
薛守中无暇顾及,但陆引秋闲得发慌。
眼看大仇即将得报,总不能让仇人在九泉底下安生了去,于是陆引秋开口说道:“虽善恶相生,阴阳相济,然我辈中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万不能看妖道横行,邪魔丛生。是以,我有一番新的见解。”
无人听陆引秋论道,但她侃侃而谈,“若大恶绝,则小恶为大恶;若大善常,则小善为大善。是以善恶相生,修行万法,绝大恶,扬大善,小善不息,小恶不止,道未改而世亦变矣。”
随着陆引秋最后一个字落下,薛守中被钉死在山壁上。
长风呼啸,陆家可以瞑目了。
陆引秋在常荣宗度过了一整个冬日,陆引泉给众人的说法是,当日她曾服下保命的丹药,呈现假死症状,实际并未身亡,一场误会罢了。
“只说是丹药逐渐失效,神医路过时听到了微弱的心跳,这才将你救出。”陆引月编故事编得十分上头,连细节都一一填满,陆引泉笑着摇了摇头,见小妹听得颇有兴致,便也没有阻止。
“幸亏有神医相救,你那伤势连宗主……连……算了,反正所有人都无力回天,不知道是哪位神医妙手回春?”
有弟子想要打听神医的姓名,另一个性急的己然说道:“是啊,一般大夫就算能拖个几日,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你瞒得也太严了,你都不知道,从那天开始,陆师兄就滴酒不沾了。”
弟子们在探望时同陆引秋闲话,被进来的陆引泉打断,讪笑着东拉西扯几句,没多久就离开了。
陆引泉对上陆引秋的目光,下意识说道:“一些闲言碎语罢了,不必理会。”
陆引秋善解人意地揭过,正如她不希望亲人探究自己的过往,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不言来看过一次,许是两人都想同过去告别,坐了半晌竟无话可说,主仆情份到此已尽了。
不言离开的时候朝陆引秋的屋子叩了个头,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陆引月进来时同陆引秋说了,陆引秋笑笑不言语,陆引月也就不再提了。
“今年好像格外冷些。”陆引月抱着自己新得来的手炉,忍不住说道。
陆引秋早看出那手炉是花辞树送的了,也顺势接道:“姐姐的手炉是哪里来的?很是精巧,可见费了番心思。”
陆引月闻言,却有些不好意思,三两句话岔开,暗恼自己沉不住气。自己作为姐姐,在秋儿面前合该是冷静持重的,怎么能因为有人送了自己一个手炉,就高兴得失了分寸呢?
思及此处,陆引月努力撇下上扬的嘴角,却又在花辞树派人来传话时,飞也似的奔出去了。
陆引秋失笑,吃过几块糕点,安然地躺在榻上小憩。
沈郊被罚入禁室,花辞树念其年龄尚小,情有可原,又未犯下大错,还是以教导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