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两侧是高耸而斑驳的墙壁,它们之间仅留下一线狭窄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随时都会倾泻下更多的雨水。
小巷的地面早已被连绵不绝的雨水侵蚀得坑洼不平,积水汇聚成池塘,倒映着周围的一切,却又因波纹的扰动而模糊不清。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雨滴敲击瓦片的声音,以及偶尔传来的远处人声。
州县间哀鸿遍野,但无论灾情如何严重,总会有一份希望存在,那便是沿路设置的救济粥棚。这些简陋的棚屋,可以为流离失所的百姓提供最基础的饮食。与此同时,有粥棚的地方必然有官兵的存在。
前方就快进城了,崔昭训心中暗自思量,如今之计,必先寻得官兵的救助。
泥水侵入了她们的鞋袜,裙摆如同沉重的铅块,紧紧黏贴在膝盖以下,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与不适。崔昭训眉头紧锁,嘴角因膝盖处突如其来的酸痛而微微抽搐,她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
隐娘见状,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崔昭训的腰肢,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王妃,您且慢些,这路不好走。”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希望崔昭训能顾及自己的身体。
崔昭训紧握隐娘的手臂,勉强稳住摇曳的身形,头上的帷帽早已不慎落入污水之中,待她再次抬头,唇色已是一片苍白,透露出几分疲惫与无助。
隐娘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她急切地说道:“王妃,您这一路舟车劳顿,未曾好好休息,如今又遇上这等糟心事,可如何是好!”
崔昭训心中挂念着潘苍等人,她强撑起身子,站得笔直,缓了缓气息,才无力地说道:“隐娘,不必担心我的身体,你扶我到前方路旁,我们得尽快找到附近的官差。”
隐娘闻言,紧紧扶住崔昭训,两人快速穿过泥泞的小巷,踏上了前方的宽阔街道。然而,街道上竟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冷清。崔昭训环顾四周,只能沿着铺子向前行去。
突然,前方转角处出现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瘦弱异常的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似三四岁的男孩,正蹒跚地走着。
崔昭训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她连忙叫住了他们:“娘子,请留步!”
那妇人闻声望来,眼中满是惊悚与恐惧,她本想拉着男孩快速离开,但崔昭训已示意隐娘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隐娘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崔昭训的意图,她迅速上前几步,语气诚恳地说道:“娘子请勿担心,我家夫人有要事相商,绝无害人之心。”
那妇人的眼中依旧神色慌张,隐娘对这种目光再熟悉不过,在奴隶场中,她想必也是这样的目光。
妇人没有回应,只是哆嗦地站在原地,没有继续想走的意思。而那个小男孩则畏惧地躲在母亲身后,丝毫不肯露出头来。
崔昭训走上前几步,来到妇人身旁。她看到妇人将头垂得很低,小男孩却露出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打量着她。尽管那张脸上没什么肉,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崔昭训柔声询问道:“娘子可知附近哪里有官差搭的救济棚?”
妇人闻言轻轻抬头,睫毛一颤一颤的,显得胆子极小。她没有出声,只是抬手指了指东方的街道,便要离开。
崔昭训心中觉得奇怪,此时不去救济棚中领粥,为何她要向相反的方向行走?但时间不等人,容不得她细想。
崔昭训对着转身离开的妇人,远远地道了声谢,便带着隐娘离开。然而,才走出不远,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娘子可要小心,那里……不让我们女子出现的。”
崔昭训回过身来,紧紧地盯着那妇人,问道:“娘子这是何意?”
妇人显得十分为难,她说道:“那里多半是男子,上头发的赈灾粮本就不够,哪里会让我们这些不中用的女子吃上一口……如果就这样去了,他们是会打人的!”
说着,妇人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了遍布青紫伤痕的手臂,仿佛经历了酷刑一般。
隐娘看清那伤势,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崔昭训上前两步,温柔地拉过妇人的手。那妇人见状,下意识地往回缩了几下,似乎害怕自己那双满是泥污与伤痕的手,会玷污了崔昭训那如玉般莹白柔软的手指。
崔昭训却毫不在意,她柔声细语地说道:“娘子,我现下有件要紧事必须去做,需要马上赶到救济棚。不知你可愿与我同行,一同前往?”
妇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又坚定了下来。她沉思片刻,没想到很快便点头同意了。在她看来,崔昭训虽衣着简朴,但那股通身的贵气却难以遮掩,尤其是她那张脸,美得令人窒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这样一个女子,形单影只地在信州四处走动,想必是有着不凡的权势和背景。
想到这里,妇人心中涌起一股希望。她看了看自己身边骨瘦如柴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为了儿子,她决定搏上一搏,跟随崔昭训一同前往救济棚。
想通这些,妇人走上前去为崔昭训带路,说道:“娘子请随我来。”说罢,她牢牢的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