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过尴尬,脸和耳朵都微微泛红,让他看了止不住怜惜。
沉吟片刻,他郑重道:“阿萸,没有人生来就会写字,我还没有放弃,你如何自弃?”
“我”陆萸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话,对毛笔字她是真没信心呀。
曹壬轻叹一声,将笔递给陆萸,然后道:“我今日便手把手教你,若今日学不会你明日再来,明日学不会,后日再来,总有一日,你定会学会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而又认真,让陆萸见了仿佛自己马上就能习得一手惊世的书法一般,怔愣间拿过毫笔,轻轻沾了墨汁。
她的手刚要下笔,曹壬的手便握了上来,大大的手全部包裹住她小小的手却感受不到温暖,他的手太过冰凉了。
小小的陆萸坐在曹壬身前,除了手上传来的冰凉,一股檀香的味道迅速包裹了她全身,可她没有分心,因为曹壬教的非常认真。
他一笔一画细细拆开了讲解,每每下笔都要提醒陆萸如何使用力,待写完一页纸,他又换了一页纸,手把手的教她。
江澈出去绕了一圈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温馨又美好的画面,午后的斜阳透过窗棂,在精美的苇席上勾映出排列整齐的菱形光斑,光斑由小到大,一直铺展到东墙下,曹壬和陆萸就在菱形光斑里。
他们二人,一人孜孜不倦地教着,一人专心致志地写着,乐此不疲,早已忘了时间。
至方言掌灯,陆萸终于写下一篇看得懂的小楷,她激动得站起身道:“二兄这下要为当初言我是朽木之事道歉了,谢谢君期,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
她兴奋地将纸捧在手上看了又看,脚下踱着欢快的步子,快乐得像只刚出笼的小鸟。
曹壬在一旁看着也被感染了,眼里有了笑意,双眸明亮如星,真好,那样生动的她又回来了。
正高兴,陆萸见曹壬已虚弱得倾身靠在书按上,忙自责道:“都怪我太笨,让你如此费心”说着,双手伸向他,关切道:“可有哪里不适?是否需要去床上休息?”
曹壬的身体素质原本就很差,今日连续几个时辰坐在她身后手把手教她写字,比他自己写字还累,其实身体早已吃不消,可他只是摇头笑笑:“尚好,现下你写字稍有进益,很是值得。”
陆萸见他脸色发白,额头已微微沁出一片细汉,心中更是内疚自责,忙用力将他扶起,不时查看他的表情。
一旁的方言心中虽有抱怨,却还是上前接过曹壬。
才堪堪起身,曹壬明显感觉体力不支,半个身子都倚在方言身上,可未表现出任何不适,只笑道:“你出来也久了,恐府上担心,今日就练这些吧。”
陆萸忙点头:“是我忘了时辰,累了君期,你快些休息去吧。”
说话间,她愈发自责,他为安慰自己强装镇定,她又岂会看不出,鼻子忍不住发酸,她收敛着情绪道:“今日就此别过,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曹壬虚弱一笑:“去吧。”
陆萸走后,他斜靠在床上拿出她送的礼物细细把玩着,她说这个玩具叫“不倒翁”。
“不倒翁”额上有两道皱纹,下巴上拖着白胡子,一个笑容可掬的老爷爷活灵活现,伸出手轻轻推了它一下,晃悠一圈后,又立了起来。
她说:“愿君期像这个不倒翁一样,日日开心。”
王府的侍人正忙碌的给廊下点上灯,天空又下起了绵绵细雨,廊上的灯笼照在院中,院中的青石板一片湿湿的亮。
再次推了一把“不倒翁”,曹壬喃喃自语:“愿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