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摸得一清二楚——此人是正正经经的文人出身,才学不俗,但手段不够,弹压不住治下的官员。
先前对战倭军时,临阵逃脱的楚州水军将领,便是这沈文双的下僚。
楚州紧邻江都,又是沿海城池,常岁宁势必是要善加利用的。如此一来,清洗整治楚州治下官员秩序,便势在必行。
沈文双虽手段欠缺,但胜在只求安稳,很好掌控,之后她会派去几名属官前往楚州,这位沈刺史只需做个吉祥摆件即可。
至于除掉对方,一则没有必要,二则若她将人除去,楚州便需选拔新的刺史,刺史官职非同寻常,非她可以随意任命,到时不过是给朝廷塞人过来的机会,反而不如沈文双省心。
既还有用,便只需稍加敲打,而不必将人吓出好歹。
常岁宁觉得自己还是很尊老爱幼的。
随着沈文双在那铺着软垫的椅子中坐下,仆从奉上了香气馥郁的茶汤,堂内方才紧绷的气氛便无声缓和了许多。
常岁宁开口,入了正题:“此番请诸位前来江都,需要详议之事繁多,但归纳起来,也不过八字尔——”
众刺史无不摆出洗耳恭听之态,看向上首那身穿朱红宽袖袍服的女子。
只听她字字认真清晰地道:“活民之道,安邦之策。”
堂内短暂的寂静后,立时响起应和乃至称赞之声。
云回拱手,目色坚定:“我等愿凭常节使差遣!”
他知道,此刻这些人当中半数之上都只是在说场面话,但他懂得常岁宁所言非虚言,也真心实意地想要跟随她的脚步。
光州刺史邵善同,看着上首那位节使大人的气态神情,不禁在心底“嘿”了一声——别说,演得还挺像的,乍一看,完全不像是准备造反的样子!
若不是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谋士是被那位钱甚先生策反,已然知晓了这位节度使有反心的话,此刻只怕还真拿不准呢。
果然是个造反的好苗子啊,多么沉得住气,这般以假乱真的模样,她不得人心谁得人心?
邵善同在心中喟叹不断,走神间,身后的谋士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仔细听。
邵善同回过神,噢,是得仔细听,这都是给造反打基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