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下一阵马蹄声。
赫拔都知道粮草没了,不管是不是他的原因,都不会再信任他,下一次再见面肯定会毫不犹豫杀掉他的。
严舟骑在马上,冷汗涔涔。
他不能让自己落到赫拔都的手上!
“严大家,我们要往哪里逃?”随从也慌了神,因为后面已经响起了被激怒的北胡将领咆哮声。
一旦被他抓到,死状一定很凄惨。
严舟用袖子抹了一把糊在眼前的汗。
前面就是分叉路,往东去是荆州边境,往西去是益州腹地。
他咬牙挤出一道声音:“去荆州!”
益州刺史软弱,必然不会为了他一人得罪北胡,他即便逃进去,说不定会被直接捆到赫拔都面前受死,但是荆州,荆州是谢家的地盘,谢三郎的辖区。
谢三郎既然这样处处紧逼他,无非是想要他自投罗网!
严舟理清楚了一切,但为了活命,还是没办法阻止自己一步步走进圈套。
这根本就是解无可解的阳谋啊!
/
十一月出头,迎来立冬。
谢昀有了一段清闲的日子,王老夫人遂打算带着府上的人一起到扶桑城旁的别庄小住几日。
但在别庄哪有扶光院清净,谢昀本想推拒,但老夫人请了谢公出面,谢昀只有应了。
罗纨之知道老夫人这么做,还是想为王十六娘创造机会,谢昀待在扶光院里,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此想来,即便是出游,罗纨之的心情也很难好起来。
傍晚众人就抵达别庄,奴仆早已经准备好一切,谢家主人们于正厅摆宴。
清歌心直口快:“真没有想到,老夫人摆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那王家女郎,谢公居然愿意作陪……”
素心用胳
膊肘推了下她,叫她快快闭嘴。
旁边经过的婢女还随口搭道:“那是自然,这王家女郎比大郎君的娘子还要尊贵些,身份上也与三郎般配……”
罗纨之宛若未闻,径直离去。
不用伺候的随从、婢女领了晚饭各自回房。
罗纨之被分到单独的一间屋,简单用过饭洗漱后,她坐在榻边努力静下心读了半本书,直看得眼皮打架,谢三郎也没来找她。
会不会是被什么人绊住了?
或者是王老夫人用什么手段?
对于王十六娘,罗纨之实在讨厌不起来,她是个极好的女郎,不但才貌双全,还身份高贵,待人和气,心地善良。
只是若谢三郎娶了她,自己该如何自处?
她断不会想和其他女郎共侍一夫,但是又可悲地想到自己有何能耐独享一人?
等三郎回来再说吧。
无论是什么结果,都等到发生了再想。
罗纨之起身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好让自己精神起来,但效果不大,她干脆打开包裹拿出新制作出来的蜡烛研究。
用油灯点燃,她把蜡烛倾斜,软化的蜡.油就慢慢流淌到手背。
一滴接着一滴,红泪凝成,犹如梅花朵朵。
她刚举起手背独自欣赏,手里的蜡烛就忽然被人夺了去,她的手也被人紧张捏了起来。
“三郎?”
身边忽然出现的人吓了罗纨之一大跳,是她太专注了还是谢三郎悄无声息?
她居然都没有留意到他来了。
谢昀眉头微皱,用拇指揉了下她的手背,凝腊被他搓了下去,她的肌肤上还留有淡淡的红印。
看见那烫出来的印,他的眉心蹙得深了些,抬眸望向她,不赞许道:“不痛吗?”
罗纨之不知道为何明明看见他蹙眉不悦,心里却奇异地高兴起来。
“不痛。”她弯了下唇,从谢三郎手里夺回蜡烛,轻快道:“这是我们新研制出来的蜡烛,蜡.油温度低,不会烫伤人。”
说着罗纨之要给他示范,又倾斜蜡烛等它滴油。
谢昀忽然横出手掌接住那几滴蜡.油,没有让它们落到罗纨之的手上。
确实不算烫,但是温度也不能说是很低,还是有痛感。
“还是痛的,这蜡烛是用来玩的?”
“当然不是。”罗纨之解释道:“只是为了卖个好价格……”
说完,她又反口道:“如果拿来玩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她刚刚发现这蜡烛可以直接上手玩。
“你都烫红了。”谢昀捏了捏她的手背,这不像是个好玩具。
罗纨之把手抽了回来,有些孩子气地道:“我就喜欢玩,疼也喜欢。”
要是她真怕疼,就不会喜欢谢三郎了。
谢昀盯着她的落寞神情半晌,“不问问我今夜发生什么了吗?”
罗纨之摇头。
虽然她不问,谢昀还是很想告诉她,“祖母提起要我娶王娘子,不过我已经拒绝了。”
罗纨之睫毛快速眨了两下,依然没有抬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