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傅府回来后,怀夕继续在屋子里捣鼓,埋头研究自己的解毒大计。
又是三天,她终于从屋子里出来,给自己缓一缓的时间。
她带上小桃,往府外走去。
这时,青竹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拦在她们身前。
“夫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屋里待着太闷,小桃说城东的风华苑新排了出折子戏,我们正要去瞧热闹呢。”怀夕一脸坦然。
青竹却是唯恐她们闹出什么幺蛾子,铁了心要劝返这主仆二人:“属下去将戏班子请来,夫人在府内看,也是一样的。”
“才不要!”小桃高声反驳,意识到自己逾矩,悻悻缩了缩脖子,小声争辩,“听戏不去戏园子,那有什么意思。”
她早就在屋里闷坏了,好不容易能出府,当然要抓住机会。
顶着青竹的冰冷眸光,小桃梗着脖子晃了晃怀夕的手,寻求认同:“夫人,你说是不是?”
怀夕笑着点点头,忽然她脸色一僵,犹豫不决起来:“青竹侍卫这般拦我,难道是这府中,有夫人不能出府的规矩?”
青竹闻言一噎,反应过来后急急否认道:“夫人说笑了,属下只是担忧夫人的安危。”
哪个世家大族胆敢限制新妇的自由,若是今日他点了这头,明日他家侯爷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抬不起头来。
“原是如此。”怀夕故意大大地松了口气,瞧了眼青竹微僵的脸色,笑眯眯道:“若青竹实在不放心,与我们同去便是。有你在,我们肯定很安全。”
青竹见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终于妥协,拱手道:“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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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苑包厢内。
还未开场,怀夕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挑拣着桌上的糕点。
今日的她格外难伺候,不是嫌这个太甜,就是觉得那个太淡。总之,都不甚合胃口。
忽然,她眼睛一亮,看向青竹。
“我想吃醉仙居的芙蓉糕,青竹,你替我跑一趟可好?”
“这……”青竹面露迟疑。
“也不远,就在这条街上,等你回来,戏曲开场,时间刚刚好。”怀夕继续劝道。
青竹犹豫一瞬,终是应下。
“青竹侍卫放心,小桃会照顾好夫人的。”小桃拍着胸脯保证道,实则是在馋那口芙蓉糕。
可她左等右等,折子戏都快开场了,可青竹还未归。
“这青竹,定是上哪儿躲懒去了!这会子还不回来。”小桃恨恨道。
“许是被人绊住了。”怀夕出言安慰,但她知晓,没有半个时辰,青竹是回不来的。
醉仙居的芙蓉糕做得极好,一直深受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们喜爱,奈何这糕点不易保存,须得现做才好吃,但这芙蓉糕工序复杂,做的比卖的快,纵使后厨老师傅把手臂抡成风火轮,那也是不够卖的。
是以,醉仙居门前常年排着长长的队,都是来买芙蓉糕的。一小碟糕点,至少要等上小半个时辰。
怀夕赌的,就是侯爷不喜甜,不常买这芙蓉糕。果然,青竹没察觉出这其中的异样,让怀夕钻了空子。
支走青竹,就剩下小桃了。怀夕盯着小桃咋咋呼呼的身影,眸光幽幽。
小桃无端背后发凉,她搓了搓手臂,问怀夕:“夫人,你冷吗?小桃去马车上取件衣裳给你披上?”
“……不必,我不冷。”怀夕摸摸鼻子,默默移开目光,“快开场了,别跑来跑去错过了。”
话音未落,一声锣鼓乍响,戏子登台,好戏开场!
小桃这会子也顾不上冷不冷,一门心思扑到戏台上,歪着身子往外看去。
“可别闪着脖子。”怀夕摇头失笑,又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坐那儿去。”
小桃想坐,但不敢坐,她嘴上说着“不合规矩”,却又眼巴巴地看着怀夕。
“怕什么,椅子就是用来坐的,别人若是有异议,我替你撑腰。”
得了怀夕这句准话,小桃一屁股坐下,撑着身子一个劲往戏台上瞅,看得入迷,还抓了把桌上的糕点吃。
怀夕动作自然地递了杯茶过去,小桃看也不看接过,一饮而尽。
怀夕在心中暗笑,默数:一,二,三!然后适时出手,稳稳接住掉落的茶杯。
“咚!”小桃后仰瘫睡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这声响可真真实在,罪过罪过,怀夕在心中双手合十,手上动作却不慢,坠下珠帘,掩上薄纱,轻手轻脚关上厢房门,转身出了风华苑,拐入一旁的小巷中。
她七拐八拐地在巷子穿梭,轻车熟路地敲响一道院门。
良久,“吱呀”一声,木门轻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白皙的脸庞。
怀夕眸光微动,果然,她还是不习惯在除镜子外的地方看见自己的脸。
对面文殊兰也是一怔,尔后颇为嫌弃道:“为何不戴面纱?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