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们多一个人说话,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打扰?”
裴回听到陶宜令这样说,也不好再推辞,便从善如流地答应了:“那谢谢陶爷爷。”
陶宜令摆摆手:“谢什么,记得早点过来。”
裴回温顺答应:“好。”
话罢,陶宜令不再久留,和裴回道别,便背着手离开了。
爷爷虽然名义上是陶爷爷窑厂的工人,但两个人比起上下级关系,倒更像是朋友,时不时地就会约着一起喝顿小酒,而每一次,爷爷都会带上他一起去。
爷爷和陶爷爷身体都不算很好,不能多喝,但又好那口,所以,陶奶奶总是会在一旁看着算着,三杯酒下肚,陶奶奶立刻会拿走酒瓶,让他们不能再喝。
如今是冬日,日头落下的早,所以,陶宜令家吃晚饭的时间也会比夏日时候早一些。
裴回估摸着时间,走到陶宜令家的时候,刚好碰到陶奶奶送几个年轻人出来。
陶奶奶一见到裴回,立刻眉眼便是一弯,她上前几步抱住他:“小回,好久不见!”
裴回也回抱她:“陶奶奶,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好好好,我很好!”陶奶奶放开他,“我听你陶爷爷说你晚上会过来还不信,这一次总算他没有诓我。”
一旁站着的几个年轻人似惊又疑地看了看裴回,又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不待说话,陶奶奶像是突然想起了被她忘在一旁的他们,回身笑对他们说道:“那你们路上小心点。”
几个年轻人连忙异口同声地应了:“那师母再见。”
陶奶奶应了声,抓着裴回的手臂,一起往家里走。
身后小声说话的声音随风飘过来。
“他就是裴师傅的孙子?”
“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
“所以,裴师傅的儿子真的跳楼死了啊?”
“听说裴师傅那个儿子欠了一屁股债,裴师傅卖房卖地,好不容易才把债给还清了……”
“他叫裴……裴什么来着?”
“裴回。”
“对,裴回!看上去应该还在读书吧?他家都没钱了,读书的钱哪来的?”
“听说是自己挣。”
“倒也可怜……”
“行了,别说了,别被听见了……”
裴回并不意外那几个人中有人认得自己,因为他也认出了其中曾经见过的两个人,他们都是陶宜令的学生。
陶奶奶耳背,并没有听到那几个年轻人聊的话,裴回虽然听到了,但他仿若未闻,神色如常地走进屋子。
陶奶奶晚饭都已经做好了,本来想留陶宜令那几个学生一起吃晚饭,但他们刚好有事,急着要走,陶奶奶便也作罢。
裴回帮着陶奶奶从厨房端出饭菜,刚摆放好碗筷,陶宜令就从外面回来了。
陶宜令也有段时间没有见裴回了,不禁又犯了酒瘾,陶奶奶拗不过他,只好拿出杯子出来,但告诫他只能喝两杯。
陶宜令自然一口答应。
裴回于是便陪陶宜令喝了两杯。
陶宜令看着面前的少年人,当年青涩顽皮的模样好像还在眼前,可少年成熟了,也沉稳了,没有了以前调皮嬉笑的样子,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真好……”陶宜令忍不住说道。
当年,裴俭离世,他见过少年颓废的样子,他还担心少年会从此一蹶不振,但幸好,少年很好地长大了——
尽管长大的过程很痛苦。
裴回手一顿,随即如常。
陶宜令说道:“以后要经常回来。”
裴回没有回答,他回答不出来。
但陶宜令也并非一定要他一个回答,所以,虽然裴回一言不发,但陶宜令也并未不快,很快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裴回离开的时候,陶宜令坚持要送他出来,裴回于是也趁此机会提出他此行的目的:“陶爷爷,我这两天能借您的青瓷坊用用吗?”
陶宜令除了有一所窑厂之外,还在临街开设了一间青瓷坊。和窑厂用以生产大批瓷器不同,陶宜令开设的这间青瓷坊只是供一些对青瓷烧制感兴趣的顾客亲手尝试的场所,一直都是对外开放的。
但今天裴回路过这间青瓷坊的时候,作坊关门了,挂着停业整改的牌子。
陶宜令笑问:“怎么,想烧制东西?”
他最近关了作坊,打算重新装修一番,不过,如果裴回要用,倒也不打紧。
裴回点头。
“那尽管去用!”陶宜令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他想起了裴俭,他是他窑厂里最好的烧瓷工匠,“你爷爷的技艺至今在宜泉没人能及得上,还记得你小时候就经常和你爷爷一起来窑厂玩,你爷爷教你的那些技术,都学会了吗?”
裴回摇了摇头:“我不是个好学生。”
小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又怕苦怕累,正是爱玩的年纪,偏偏拉坯修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