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侯心中尽是魍魉,那药渣子要倒进蒲园之内,药汤却要带至养心殿,有害怕,算计却也不少。思及此,荣微看向江陇,双眸似笑非笑,似意有所指:“百密一疏,有些时候,想得太多了,马脚露的可能会更快。”
顿了顿,她指尖在衣角上点了点,勾唇一笑,倒数道:“二,二,一一”
话音落,殿内已经此起彼伏响起斥吼声。
“哎?”
“怎么回事?”
随着兵器声接二连三唯声砸到地面,不止养心殿,庭院中原本杀红了眼的几人也跟着急哄哄起来。“我的手怎么使不上劲了?”
“阿!”
“谁碰着我了?”
便在这时,温蝉带着点喘息的声音飘了进来,夹杂着鬼吹雨二人阴森莫名的笑声,他收鞭,看着面前的掌家,冷冷道:“终于发作了。”
有人随即反应过来,“温蝉!肯定是方才驱蛇的药粉!”
“好狠毒的心肠。”
何璆鸣见缝插针,喘了一大口气,怒道:“我就说了,你们魔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光明正大的剑法不学,只会出阴招!”
他俨然没了力气,撑剑倒地,目光凶狠地盯着被钟暮拿在手里的《剑灵录》。
温蝉大笑一声,“为了杀这畜生,我苦学幽冥心法整整三年!只是,我可以等,四分五裂的月泉教却等不及,所以此番我必要留着后手。”
“是你们愚蠢,自大,总是看不起我一个十几岁的人,现在恶果自食,为了一破本子争得个你死我活,还当真可笑。”
“待我杀进中原那口,希望还能再见到诸位!”说罢,他扫了众人一眼,便提刀飞身而去。在他身后,那名女仆同样身姿轻盈,趁着掌家和那些护卫们不备,一把夺了那玉坠,紧随着离去。两人的身影很快在雨幕中消失。
余下受了重伤的那名男仆,被反应过来的掌家一掌拍到假山上,倒地吐血而亡。
鬼吹雨被丢下,也是不恼,掌家这一下用了最后的一分力,俨然无力再与他们抗衡。
可这两人还当真像是来看戏的,全程看都没看《剑灵录》一眼。
主角死了死,跑的跑,他们便又撑着伞,在众人愤怒的眼神中轻飘飘离去。
无人看到的角落里,荣微单手提着竹篮,晃悠悠地带着江陇,也紧随其后,悄悄地消失在了这场江南雨中。大
阿浅一边磨着红玉石,一边朝窗牖外翘首以盼。她无心顾及临安城内的荔枝流水宴,可惜临安侯府朱门紧闭,在外吃席的人虽冒着大雨,却个个面带喜色,全然不知府内早已乱成一团。
荣微带着江陇混进人堆之中,手中的竹篮并不算大,竹片薄约一小摞纸,她一一拆下,数了数,一共是三十二个。
“小姐!”
未入客栈,阿浅已经先轻笑着朝他们打招呼,“这儿!”
她并不知荣微手上拿着的便是今日这荔枝宴的重头菜《剑灵录》,下意识接了一块竹片过来看,疑惑地歪头,问荣微:“这是什么?”
“秘笈。"荣微瞥了她一眼,将竹片叠好。如今这祸端放到身上,虽事出有因,但临安侯既已死,这《剑灵录》倘若真落入那群江湖客手中,怕是早晚不保。
“剑、剑!”
阿浅差点脱口而出,又慌忙括住自己的嘴,满脸不可思议地将竹片小心翼翼还给荣微,“可是小姐,竹片上面为何是一片空白?”
荣微指腹剐蹭过光滑的竹片,终于松了口气,解释道:“包了官家的特制油纸,不腐不烂,还可防窥。”她看了外面熙攘的人群一眼,挥袖扫风,“啪”的一下,原本大开的窗被关上。
“换身行头,咱们需要立刻离开临安。”
江陇动作迅速,扔了他那把又重又不好用的军剑,旋身一越,便直向房梁上,背起藏在角落的一刀一剑,又落回原处。
乌衣刀背身,安心瞬间填满胸腔。
竹雨剑恭敬递呈给荣微,她却忽而眉头一皱,“差点忘了。”
“江陇,半个时辰,你我都需把体内的毒先运功排出,那月泉教的御蛇毒凶辣无比,方才我们出来之时,那群人中,内力越深的中毒迹象越重。”
江陇颔首,应了一声。
阿浅却问:“小姐,咱们不是不会中毒吗?”行走江湖,除了武器招式此等磊落手段,有时候还会碰到一些喜欢使阴招的人,多数毒物无色无味,吸人精髓,武功再高强也可能中招。
剑雨楼的药阁阁主将玉佛使是个药痴,自是不容此事出现。
他精通药毒之理,便研制出一种可解千毒的药丸,每个入剑雨楼的人都会服用一颗,功效十年,期间几乎百毒不侵。
荣微轻轻拍了拍阿浅松掉的团髻,接过竹雨剑,道:“虽不会中毒,但毒物终究被吸食进我们五脏六腑之内,不运功逼出,恐生祸端。”
阿浅恍然笑笑,又想起什么,连忙从襟前掏出来已经磨好的红玉石,双手递给荣微,“楼主,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