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至。”
媛媛手里的铃铛不响了,进而响起的是问安声。
“在说什么,这么开心?”傅祯问。
“看着鹦奴一天一个样,觉着新鲜。”媛媛说完这句,就问,“陛下要抱一抱吗,他比上个月重一些了。”
傅祯见过这孩子几次,却也没抱过一回。他只管看着摇篮里攥着两拳的婴儿,说:“罢了,朕怕他一会哭起来。”
媛媛也不多劝,更不问他今日何来,只是轻轻推着摇篮,继续摇着铃逗娃娃。
傅祯在一旁坐了会,见她一门心思地沉浸其中,终是忍不住叫了一声:“皇后。”
铃声再度停下来。
媛媛扭头望去,他的手搭在案上,摸着茶。
“什么?”
“今日礼部给皇子荐了几个名字。”傅祯直接说,“朕觉着‘昊昀’最好。”
昊,广阔之天;昀,日光也。的确是好名字。
媛媛点了点头:“陛下说好就是好。”转而又推起了摇篮,看着那发出“啊”和“哦”声的娃娃,又说,“阿爷给鹦奴取名字了,叫昊昀。”
摇篮里又发出了几声软软的“啊”和“哦”声。像是在回应一般。
这原本是最怡情的画面,偏是傅祯觉着喘不上气来。
他又唤了一声:“皇后。”
媛媛这次料到他有事要说,就叫来乳母,轻手轻脚地把皇子抱出去了。
“陛下有事要吩咐?”
“……你坐。”
媛媛便在他对面坐下了。
这时他才说:“淑妃的事,朕也很痛心。”
媛媛抬眸看他,他则垂了眼。媛媛内心一哂,并没觉着这句话里有多少真情。现下能给出这样一句体面话,只怕是看在郑国舅的面子上,而不是因为阿瑜这个皇子刚出生就没了生母。
媛媛却不得不说:“是淑妃福薄,往后不能侍奉陛下了。”
“朕从内帑里拨了三百金,已着人送去郑家了。另外,淑妃生父历年考课尚可,朕已知会吏部,让他调职刑部给事中。还有,也封了她生母为县君。”
“陛下看重淑妃,又如此体恤郑家,他们会感激陛下一片苦心的。”
说完了这事,傅祯又道:“皇子出生是件大喜事,不过前阵朝务忙,连满月礼都办得仓促。朕总想着给他弥补。这样,本月末,朕叫上吴王几个兄弟,皇后领着诸妃和咸宜,可一定不能缺了人,咱们在清远阁设宴,好好热闹一番。”
可一定不能缺了人。
听到这,媛媛就明白了他为何又来了含凉殿。
皇子满月礼办得仓促,将来百日宴时好好补过就是了。偏是傅祯要在这月末再设一场宴,怕是为着她前头所说的“双喜”上了心,且是等不急了。
皇子出生,徐莹也该正式成为宫妃了。他没提给徐莹弄个册封礼,到底是顾及着淑妃的死,眼下却要借着几位亲王、三妃和长公主一起设宴,给她弥补那个册封礼的遗憾。
媛媛真想为他这份体贴鼓掌。徐莹调职去弘德殿有大半年了,这些日子里,或许他除了处理朝务外,剩下的时间全都在琢磨这事。
是啊,堂堂帝王想要宠爱一个人,几百棵红梅都能从南地移植到京城来早早开花,何况只是在清远阁设一场宴。
现如今他还能与她来“商量”几句,在他看来,应当是给足了她颜面。
有时媛媛在想,彼时婶母与她说的“父母如此,儿郎不会偏离太多”的话,的确有道理,只是傅祯的情意给了徐莹。
她做为这场情意的见证者,却完全没有为这段可于后世流传的佳话而感动,而是觉着自己实在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