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让她好生养着,待出了月子,我亲自给她设宴犒劳她。”
“是。”
可惜,众人还没欣喜片刻,赵枫就匆匆入内禀报:“不好了不好了,拾翠殿遣人来报,说淑妃……血崩了。”
媛媛惊得打了个抖,尤自不信地问:“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赵枫只说:“拾翠殿的人……是、是这么说的。”
太皇太后叹着气,妇人生产一向艰难,别说是头胎,再生产时遇到不顺并不新鲜。前头有先皇后为这事崩了,郑家嫁进宫来的这个娘子,只怕又得折在这上头。
“皇后啊,”太皇太后指着乳母怀里的孩子,“你去看看她吧,让她也看看孩子。去吧,去吧。”
媛媛再度赶到拾翠殿时,能轻而易举闻到一股血腥味,而郑淑妃已是面色惨白。十几岁的娘子,之前才和自己的母亲约定了再见面的日子,眼下即将天人两隔。
她得知媛媛来了,撑着一口力气拉住了她的手,而她那双手,发潮发凉。
李司医和吴医正已经在媛媛进殿时跪在地上了,她自然就没敢多问,也不忍听他们确定的结论。她心慌到不知如何是好,却稀里糊涂地宽慰淑妃:“你先别说话,一会就好了。”扭过头去,急着招呼乳母,“快把皇子抱过来给淑妃看看。”
郑淑妃整个人在发虚,自知这是那所谓的回光返照,便不想耽搁在此,尽管她很想看看这个用命换来的孩子。
而媛媛连如何抱孩子也不会,就让乳母把襁褓放在了榻上,紧紧挨着她,又说:“他很像你。”
“殿下,殿下!”郑淑妃只管鼓着力气道,“他是你的孩子。请你……善待他。”
不多时,媛媛从拾翠殿的阶上慢慢往下走,有一脚险些踩空。云舒紧追着去扶她,居然发现她在抖,立刻就呼喊季符,随行的宫女也赶了过来,一起把她扶上了辇。
媛媛一夜未眠,来往几殿又耗了体力,本以饿得很了,却实在没有胃口,反而觉着胸口压着一块石头似的。
云舒只怕她这样子会害了病,好多歹说让她喝了一碗粥,又点了安息香,催着她赶紧歇一歇。
她却根本睡不实,才合了眼,就梦到拾翠殿,如是几次,反而弄得她更疲乏,干脆就偎在榻上,发会呆也是好的。
拾翠殿才经历了一桩喜事,转眼间就挂了白。有司依循后妃丧仪章程先在拾翠殿置灵座,其后又小敛、大敛、成服、吊丧、赙赒、停枢待葬等事宜,更有朝夕奠、朔望奠等步骤。
傅祯虽对郑淑妃冷淡,然则听到她的死讯时,到底是没贯彻他那漠然的情绪,他吩咐人将郑淑妃的丧仪办得风风光光,除此之外,还辍了一日朝。
宫里三妃得知了这个消息,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圣心再难测,好歹这个时候给足了自己女人体面。
也仅仅是体面了。
贺贵妃是之前就送了画像入宫待选的世家女郎,她早就有进宫的打算,如今却是一厢情愿,再不心甘又如何。韦德妃和郭贤妃在这之前挑三拣四不肯嫁人,后来听说能入宫,那是一百个乐意,谁成想成了皇妃后,除了荣华富贵,一丝真情也求不到,免不了难过。然而,她们眼看着郑淑妃先获圣宠,先怀娠,先生子,先离世……也不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
什么真心?天威之下,她们能祈盼的,不过是他那点怜悯之心罢了。或许只顶着皇妃名头,也是一种不错的出路。
这日礼部给皇子拟了几个名字,呈到御前,傅祯看过之后,选了“昊昀”二字。
皇子没定下名字前,太皇太后先给取了个乳名,叫鹦奴。虽是皇家儿女,取乳名却和平常百姓之家存的一个心思,希望孩子好养活。譬如傅祯的乳名叫鹤奴,傅练的乳名叫鹊奴。媛媛初听太皇太后说的时候,笑得露了两排牙。
小娃娃果真如乳母所说的那样,浑身皮肤褪去褶皱,变得莹润起来,一双眼睛像极了郑淑妃,是个俊气的小郎君。
媛媛正在暖阁内拿着铃铛逗皇子。
铃铛一动便响,在他跟前或摇或闪,他时不时笑一笑,便引来围在摇篮周边观看的宫人们的满足,他偶尔发出“啊”或“哦”声的回应,云舒就道:“皇子这就要说话了,或许将来能舌战群儒呢。”
媛媛就道:“我倒是愿他无病无灾。”
冬雪接道:“陛下和殿下护佑,皇子自然会平安喜乐。”
其余宫人们就跟着重复一遍,媛媛就笑着碰了碰小娃娃攥紧的拳头:“平安喜乐。”
她笑着笑着,又想起了淑妃。他的生身母亲连他这可爱模样都没看到,便损耗了如花似玉般的生命。
尽管郑家送女入宫为妃,与皇室结了亲,可一个女人,为了给一个并不在意她的男人生子,不知是喜还是悔。或许是先喜后悔,又或许最后全都转成了悔,却不得不硬撑着往下走,直至生命迅疾到了头。
不过媛媛捞到了一件天大的好事,白白得了一个软糯可爱的孩子。
殿内的人正说着,忽听殿外禀报:“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