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带出,直往球门打去。球进了门,他却也在起身的瞬间摔下了马,正在他前方全力冲刺的人急急刹住,带着身下的马转了一个大圈,可马儿前蹄上的铁片贴着他的小腿划过,当即,皮肉开绽,血肉横飞。
“嘭!"扶萤猛得站起,疾步朝球场上走去,她越走越快,几乎是用跑的,风拍打着的脸颊,带起一阵红晕。下半场的倒计时随着最后的一球结束,场上早已停下,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扶萤很远便闻到血腥味,险些转头呕出来,却强忍着挤进人群之中,瞧见了他小腿上破开的口子。
“大夫呢?"她有一瞬的恍惚,颤抖着声音问。她昨日未曾出现,场上的许多人都不认识她,方兰漳立即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肩,低声安慰:“已有人去喊了。”李砚禧满头冷汗,苍白着一张脸看着他们,沉声道:“我们赢了。”
“啪!"扶萤挣开方兰漳的手,上去便给了他一巴掌,“你是不是疯了!”
所有人都是不明所以,方家大嫂邱氏笑着将人疏散开:“这是我三妹的小厮,她也是觉着这小厮扰了诸位的兴致,故而严厉了些。这里不干净,诸位还是去看台上休息吧,刚巧也打完了。”
“未扰未扰,他打得很不错,是费了心思陪我们玩的。他说得对,他们那队赢了,他也应该是进球最多的,理应将今日的彩头给他。"有人道。
邱氏笑道:“没有搅扰诸位,那我便放心了,那便将今日的彩头给这小厮了?”
场上没人有意见,虽是二十两,但分摊到每个人头上并不多,他们添彩头只是为了好玩,也不会拼了命来抢这点儿银子,还不够少爷们出门消遣一趟的。刚好,大夫提着药箱来了,马场的管事也来了,球场上的人也随之散开,只剩下几个在一旁看着。“这小厮勇猛得很,请问是哪家的?可否开个价?”李砚禧神色一凛,目光唰得朝扶萤投去。
“我不卖。“扶萤往小厮们搬来的椅子上坐下。“这小斯从小生在我三妹家,有些主仆情分的。“又是邱氏笑着解释,她长袖善舞,一向不愿与人交恶。管事点点头:“原是如此,恕小人冒味了。”邱氏摆摆手:“无妨无妨,不知这伤口如何了?可会伤了筋骨?”
大夫小心翼翼将伤口清理干净,抹上一层厚厚的药膏,包扎整齐,道:“幸好是伤在腿肚子上了,未伤及骨头,可毕竟是被铁片所伤,又破开这样大的口子,要当心风邪入体。”
“诊金多少?我来付,务必用最好的药。"不慎伤人的人道。
“用什么最好的药?他自找的,腿瘸了也是活该!“扶萤突然骂一句。
几人皆是怔住,邱氏先开口,朝那人道:“球场上总是有些磕磕绊绊的,不用放在心上,否则往后谁还敢出来跟我们玩?我这妹妹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放心,我们方家自会为下人医治,你便先去歇息吧。”那人见她这样说,放心一些,抬步也离开。现场只剩下方家的人,大夫正在叮嘱李砚禧注意事宜,邱氏将扶萤牵到一旁低声道:“三妹,我知晓你生气,可在外面总不好这样说话,免得旁人以为我们苛待了下人,往后多些风言风语便不好了。”
扶萤哪儿还听得进去,满脑子都是那条血肉模糊的口子。她平时虽也会打骂李砚禧,可从未真敢动过什么利器,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
方兰漳却觉得她有些怪,她看着不像是苛待李砚禧,反倒像是担忧太过。
“伤口也处理好了,叫人扶他回去就成,总归今日也要回去了,我们先去休息吧。"方兰漳走近两步。扶萤摇了摇头:“表兄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方兰漳眉头微紧:“有大夫便行了,更何况,你毕竞是个小姐,也不好这样关怀他。”
“表兄先去休息吧。“她只是重复回答。
方兰漳没法,又道:“那我同你一起去。”扶萤倒是未说什么,朝李砚禧身旁走,看着几个小斯将他抬起,跟着他往下人居住的房间里去。那是一间通铺,里面不止住了他一个,小斯们见有主子来,自觉退了下去,将地方腾出来。
扶萤停在通铺前,盯着他看了许久,却是一言未发。方兰漳以为是自己在场,耽搁了他们说话的时机,脸色已有些不好看。
他脸色越不好看,李砚禧心中便越发得意,就连伤口似乎也没那样疼了。
“一会儿我会叫人用马车将你载回去。“扶萤终于开口,说完便也走了,李砚禧只能在后张望她的背影。方兰漳也跟上,低声道:“待回了府中,我会叫人去照顾他。”
“多谢表兄。“扶萤道,“到时我也派两个丫鬟去盯着。”
“当然可以。“方兰漳松了口气,只要别说是亲自看着,他什么都行。
只是一个小斯受了伤而已,所有人很快便忘了这事,又说说笑笑起来,到了时辰,便乘着马车一路往城中去,进了城门又各自散开。
临近黄昏,小姐也不好去小厮的住所,下车时,扶萤看过一眼李砚禧,见他脸色虽白,但还有气儿,便转头回了内院之中。
写春和画绿都在院里等她,看她无虞归来,脸上都带着笑意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