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萧子衿在与杨妁出宫后径直回了府邸,在下车之时,她们发现家门前来了位不速之客。
“哟,司校尉啊。”萧子衿客气地笑了笑,“这个点了,您怎的还有闲心出来散步呢?”
司玉阳没有搭理她的揶揄,转而谦卑地行了一礼,道:“深夜前来叨扰,扰了侯女的清净,只是家弟彻夜未归,家父担心至极,身为兄长,下官又怎能只顾自己安睡?”
“阳此番前来,只希望侯女能高抬贵手,饶恕下官这个愚蠢的弟弟,至少……能让他回家思过,也省得留在贵府上碍侯女的眼。”
侯女被他此言逗笑了,道:“哎呀,令尊的消息这么灵通啊,本侯前脚刚被相国劝说,准备送六公子回府,后脚你们就到我家门来了,那本侯还能说什么呢?”
她转头对杨妁道:“妁阿姊,你先进去,告知下人把司六公子领出来吧,别让司校尉等急了。”
杨妁应道:“是。”
待杨妁进门之后,萧子衿又问道:“司校尉,不是本侯不愿让六公子回府,实是此人欺瞒成瘾了,他既已决心来本侯府上陈情,告诉本侯当年的真相,又何故摇摆不定,朝秦暮楚呢?谁也不是傻子啊,他想学令尊在许多人的争斗中左右逢源,却也不看看人家多会做人。”
“侯女教训的是。”司玉阳淡淡地应和了一声,“所以为了弥补侯女,下官也带了筹码过来,来作为我这个愚弟的交换。”
“哦?”萧子衿有点兴趣,“什么筹码?”
司玉阳转身拉开车帘,下一刻,司摇光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从车里探出头,迷迷糊糊地问道:“四兄,怎么了?”
萧子衿错愕地皱起了眉,略显不悦地问道:“四公子什么意思?”
满心睡意的司摇光听见她的声音,转头循声望去,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带着惊喜却困倦的语气道:“阿姊!”
萧子衿无心回复他的惊喜,沉声又问了一遍:“四公子这是何意?”
“侯女不是在查季陵公子的旧案吗?”司玉阳淡淡道,“当年救下他身边侍卫,即侯女麾下建忠校尉夜歌的人,正是司某与幼弟摇光。”
我还要你告诉我?
萧子衿沉着脸色,显然不是想听这些,所以司玉阳紧接着又说道:“在下的意思是,今夜若没有相国相劝,司氏很快就会因您的怒火而见一次血,而代价就是与司氏过早树敌,对您百害而无一利。
而经过相国劝导,您不仅不会与人树敌,反而有机会同我们化敌为友,可在下的父亲是个狡诈之人,轻易不会同人交易,您与其同我父亲那样的人斡旋,倒不如一开始就来找在下,让在下跟你合作。”
萧子衿嗤笑一声,故作意外的神情道:“你?你也是司氏中人,能比你父亲好到哪去,找你合作又能有多好?”
“在下虽是司氏中人,但以后可能就不是了。”司四公子语出惊人,却不对前言做更多解释,“至少今夜在下来找侯女,是出于与侯女一样的目的。”
萧子衿面露些许惊讶,示意她洗耳恭听。
“侯女智计过人,既有故人相助,又有裴尉监这样侠肝义胆之人常年暗中相帮,为其谋划,加上雒阳众世家对你的不知底细,到如今可谓是一切顺畅,但实际上,你们也是对世家一无所知。”
随着深夜的到来,刚停下没一会儿的雪复又降了下来,司玉阳担心幼弟会被冷风吹得头疼,伸手将这个迷迷糊糊打盹的小屁孩推回车里。
“在你们归都之时,就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们,这其中不乏那三起旧案后藏着的世家,他们都在等一个时机,一旦你们有一环节出了差错,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所以侯女需要一个人在世家之内,立场却在世家之外的人做盟友。”
萧子衿挑了挑眉:“你觉得你是这种人?”
司玉阳淡声道:“在下是。”
萧子衿反问道:“本侯即使需要这么个帮手,又凭什么信你这个无缘无故前来投诚的?”
司玉阳答道:“阿琢就是在下投诚的缘故。”
侯女闻言有些意外,随后就听他说:“民间对于我们这些世家有句民谣,侯女可听过?”
萧子衿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十几年前就广为流传的那首,道:“略有耳闻。”
北境裴萧镇,荆州落乔守。
岳秦掌粮仓,东南有吴周。
雒阳二鹰犬,司郑当为首。
大致的意思,其实就是长辈们尚在风华正茂之年的时候,凉州牧裴清汉与镇北武平侯萧晋衡结盟,共同治理那偌大且纷乱的北疆,而后裴清汉借机遇重回雒阳,这个盟约仍在,萧子衿和裴青将要结成的婚姻就是盟约下的产物。
荆州这种上镇巴蜀之险,下据江湖之会,扼守长江天堑的兵家必争之地,出了一位拥兵自重的荆州王女落归暮,她与荆州世家乔氏相互扶持,又与掌天下粮仓之一的岳氏长房一脉有过姻亲,东南掌一支水利的周家也与他们是盟友,就连一开始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