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没出声。
绪言还想问,被傅伯拦下。
师辞就这样靠着车壁闭了眼。
她真的很累,以至于回到靖国公府,半个字都没再张囗说过。
到储玉苑安置之后便独处房间,将自己洗净后也不上药就径直躺上了床,管他外头日光亮与否,只管将锦被蒙过头顶,悄然入睡。
睡了不知有多久。
她被手上传来的异样感扰乱美梦,昏沉着醒来。手指无意识地牵了牵,却意外碰上了什么。有温度,还比她暖。
她马上意识到了握着她手的是谁,但一点儿也不想睁眼面对。
她同时也清楚,自己装睡的本事一向很差,前世他每每都能发现,换到今生,没理由他就发现不了了。但归遇只是短暂地停了一下,便又专注地为她涂药。她当他不存在,他也遂她心意佯作自己不在。可他身上的气息,却无孔不入地袭向她。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归遇都一如既往地不喜欢熏香,衣上身上也始终只有淡淡的皂角香气,清香,柔和,令人安心。
默着默着,师辞闭合的双眸中央竟然不受她控制地有了些些水痕。
他涂药的手又顿了,目光落在她身上,长久。末了,轻声开口:“伤成这样,不上药不行。”师辞见他说破,也不再装了,吸吸鼻子,又送气出声。手里一用劲,想把手收回来,他却不肯放,反而握得更紧。
一次不行,两次不行,她便作罢,随他去。另一手却攥着锦被一提一放,翻身向里,拿背对着他,明明白白一副不想理他的姿态。
归遇一怔。
执着她姿势诡怪的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怎样。
目光从她的指尖逐渐攀上她的肩她的发,停顿了良久。而后师辞听到他说:
“抱歉。”
她憋在眼中的泪,顿时倾泻而下。
这一觉,她直将太阳睡去了西山后。
夜幕无疆,漫天遍野的黑将一阵隐晦的心意,送进这一间燃着昏暗烛光的四方屋子里。
师辞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哭泣都是细细弱弱的抽噎。归遇看着她,空悬的那只手握得极紧。
她的委屈化为利刃,一刀又一刀割在他心间,但这种痛,他活该受。
但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这样做。他无声叹了叹,随即又低下头去,将未上完的药给她上完,之后方才松开她的手。
看她极快地将手缩回锦被里,感受着掌中残留的温度,又是一顿。
他一直都没走。
寂静之中,师辞仿佛受够了僵持,突然开了口:“你不问我么?”
睡醒不久又哭了一场,她的嗓音很哑,张口还带着冲天的怨气:“为什么想到求助老太傅,我在太傅府待了那么久,又与老太傅说了些什么,你不问么?”归遇就立在她床前,隔了半响,回了她一句她听过的话:“我等得起。”
这话,她初次听到时很感动,现在再听,却只觉复杂酸涩。
“你问吧,"师辞半边脸都贴在锦被上,将她的声音压得又瓮又闷,“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只要你问我都告诉你。”“不问吗?”
归遇还是没有出声。
师辞自嘲地动了动嘴角,“是因为就算我说你也不会尽信吧?你怀疑我,所以我说与不说,对你来说都没关系,毕竟我说得再多也不及今日这样紧急关头下意识的举动来得真实可信,你就是这样想的,是不是?”.“归遇听她平静地说着这些,心间有些无措,但他还是承认了,“是。”
师辞笑得苦涩,心中却不由想,还好,他至少还是坦诚的。
许是她沉默了太久,归遇又道了声抱歉。
师辞轻轻拭干了眼泪。
良久,她将所有委屈压回心底,翻身坐起,仰头看着他,说话真心实意:“大人不用与我道歉,与您对我的付出相比,我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呢。”
他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她却抢在他之前,轻声说:“我不怪您,真的,但是我想知道,您现在信我了么?”归遇喉间微哽,哑声道:“信。”
“不掺半分怀疑,这样的信任?"师辞追问。他垂眼看着她,启唇:“是。”
师辞空搁在锦被之上的指尖微微一颤。
蓦地,她恍惚想起,前世他似乎也是有一段时间不信她的。
可是那时她对他除了感激也无甚多余的想法,是以他对她不信任,她只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断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难过,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都忘了还有那样一段时光。
罢了,本就是她心太急。
这样想着,师辞散掉最后一丝惆怅,一转话锋而问道:“今日殿上,可是向着大人计划之中那样发展的?”她是在问他针对纪允平的将计就计,即便他没有透露半个字,她也依旧靠着些简单的线索将他整个计划猜了出来。
她其实真的很聪明。
归遇凝眸看着她,萌生笑意:“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