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母后都郑重严肃地告诫她,规矩不可破,身为南国的公主,受万民奉养,就理应担当一定的责任。
蛇是我们南国的守护神,护佑万民的祥物,不可随意杀害,更不能烹吃。
蛇不是她杀的,倒没什么,可是,不能吃进她肚子里啊,她是南国公主,受万民奉养,要替百姓谋福的,怎么能吃掉护佑南国百姓的神灵呢?
更何况那神灵长得那么骇人惊悚,全身滑腻,又凶又狡猾。
可...可是...它的肉怎么那么鲜香,那么嫩滑而富有弹性,比其他动物的肉都好吃多了。
襄芙把肉吃到嘴里的时候,一边停不下地咀嚼,一边悲愤地流着泪想。
算了,最后她想,反正南国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她还管什么神灵不神灵的,赶紧填饱肚子出去,找到人再说。
吃完蛇肉后,她打算叫沧浪君陪她回刚刚的坑底,找找是否有木块之类的可以当浮木的东西。
不料沧浪君听明白她的意思,一把拉着她就往汹涌的河里跳。
襄芙吓得“啊”一声大叫出来。
很快二人头顶没过了水面,水压把她胸腔挤得密密扎扎的透不过气,眼看着就要被闷死、淹死,他突然带着她浮上了水面,环抱着她漂浮在河面,然后单手箍紧她的腰,像块“浮木”似的让她贴靠着,仰着身子,单手划水,带她顺流而下。
襄芙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被一个男人面对面搂抱着,像叶片似的在水面漂浮。
如果忽略掉身为闺淑家的羞耻,勉强算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她从流淌的河水里,看见自由摇曳着身姿的鱼儿,或快或慢地在下方曳过,看见水面映照出的岩洞山石、怪石嶙峋,看见洞口外面的碧水蓝天,清澈的河水和油绿油绿的水草,一切都像被镀上一层金光,那么地开阔敞亮,那么地好看。
人常年在深宫被关着,见惯了雕梁画栋、尘世浮华,乍然一接触到世外这种未经雕琢的最质朴的天然,竟看得移不开目光。
沧浪君见她浮在自己身上抬起头,一副看呆了的样子,忍不住使坏,拖着她,迅速地潜入河底。
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拽往河底,襄芙呕出一连串气泡后,瞪着大眼睛奋力用手捂住自己嘴巴,随后用力在水底拍打他。
沧浪君不理她,笑着拖着她,像一尾矫健的鱼似的,带她往水底有水草有色彩斑斓小鱼的地方去。
冬日已然结束,春日已至,原来萧瑟的黑水森林深处,到处都焕发出新的生机。
岩壁里破出嫩芽,山坡上花草争妍斗艳,万紫千红、郁郁葱葱,就像一个明朗温婉的少女,洋溢着生气,美得冒光。
被温暖而透着亮的河水拥抱着,渐渐地,襄芙闭上了眼睛。
在即将呼吸窒息之际,她又被“哗啦”一声带上水面,她脸颊泛粉,呛咳连连,羽睫上水光颤颤,整个人羸弱得像一朵含苞带露的春日梨花,我见犹怜。
“你!你!!咳咳咳咳咳...”
襄芙呛咳着指着他骂,没想到他竟笑意盈盈地像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看着她。
她一时恼怒,提腿要踹他,没想到他闪身一躲,搂在她腰间的手松了下,她被逼得不得不伸手圈住他脖子,才不至于陷入水中。
“你是故意的!你不应该当狼的,改去当狐狸吧!”
她圈住他脖子抬头瞪他一眼。
二人相拥在河的正中,襄芙很快反应过来,他们这样的姿势,真的相当羞耻。
身上裹着的兽皮全然湿透,虽然不像薄衣料那样会贴紧身体,但刚才在水下...
因为在森林里没法有衣裳穿,先前的衣物早已残破得不能穿,被他干脆全部撕掉,现在她虽然披着兽皮,但底下是连中衣、亵`裤都没有的,刚刚在水下...扑腾的时候兽皮伞一样一下子全张开,就什么都...
她已经羞得不想再看见他,可偏偏这时候若是放开他,自己只能掉进水中,进退两难。
“你...赶紧送我上岸啦,好不好...”她气弱了,低着头不肯看他。
可沧浪君大概是觉得冬日好不容易结束,终于盼来这么明媚的季节,他不急于立刻送她上岸,便在这清丽的水里浮沉着,盯着她看。
襄芙明白,像她这样在山洞里被逼同他耳鬓厮磨过,又拥在一起睡过,现在又在这水中如此紧密相贴,其实早已经同夫妻没什么两样。
但她就是放不下内心的矜持和骄傲,以前,她所认为的她的夫婿,是要像京城第一公子苏衍一样的,温文儒雅,学识渊博的郎君,她绝不会喜欢一个大字不识,茹毛饮血,举止粗鲁的野人。
公主有公主自己的骄傲。
所以即使如今清楚明白,就算有朝一日,她能从他身边逃离,她大概率也是不能再婚配了,那她就自己一个人过,她是不可能让自己委身给一头野兽的,她是南国的公主,是南国的骄傲,她食万人禄,就必须维护这份骄傲。
她一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