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烤焦了。
乍然劲风席卷而过,鼠婴眼前一花,后来瑟瑟缩缩睁开眼时,四只黑爪已经挨了地。
他距阵法,仅有一寸。
命保住了,黑鼠皮也保住了。
这是万幸之事。
可落地的只有他自己。
鼠婴抬头,被阵中横扫的灵光迷了四只眼。
丛不芜与斐禁不知因何缠斗到了一起,招招狠辣,式式凛然,鼠婴不敢再看,吓得尾巴一扫,找一棵碗口粗的竹子躲了起来。
丛不芜身轻如燕穿梭在竹林间,铜钱缕缕飞起,却没有一丝响动。
银鞘的匕首悬在腰间,她只徒手拽了几片细细竹叶,一足在竹节上借了力,竹身弯折的瞬间,丛不芜赫然旋身,向斐禁袭去。
青竹迅速折回,抖落满林雨水。
斐禁全神贯注见招拆招,起初还可与丛不芜抗衡一二,可她每次出手无不令人匪夷所思,种种招法斐禁闻所未闻,渐感不支,落了下风。
丛不芜游刃有余地将他戏耍一番,斐禁羞愤之下敌意暂歇,捏紧丛不芜给他的黄符,想就近贴了。
这符纸乃召妖所用,阴邪至极,不是什么好东西,拿久了可没有好处。
丛不芜淡然立在竹尖,在他懈怠之际,手指一弹,竹叶如万箭齐发,破空飞去。
斐禁倘若不躲,唯有死路一条。
鼠婴捂住了眼。
斐禁眼中的颓丧一扫而空,愣愣目视前方,被一生二,二生三的竹叶占满了。
他仓皇地靠上身后的竹子,再远的,却是躲不过去了。
雨水兜头砸落,淋了斐禁一身。
丛不芜安如泰山,居高临下地审视着。
竹叶距斐禁不过五指之长时,她终于闪身折到他身前,两指夹住那片由她弹出的竹叶,将阴曹的勾魂锁链生生逼停。
其余竹叶陡然转了方向,擦过斐禁身旁,削断两缕如墨乌发。
随之轰然断裂的,是近旁数十青竹。
丛不芜看一眼,青竹又齐刷刷完好立起,挺拔如旧。
她随意丢了竹叶,从斐禁手中抽出黄符,向后一贴,黄符没入叶间,霎那不见。
丛不芜的眼睛一直看着斐禁,“失礼了。”
斐禁垂下眼皮,遮住灰蒙蒙的失去光亮的眼,抬手擦了一把脸上小溪似的水痕,闻言极轻地摇首,以示“无碍”。
此方争斗已歇,鼠婴踟躇须臾,直奔丛不芜而去,与她同仇敌忾,在心里对斐禁横眉立目。
斐禁不能言语,沉默地站在一边,像一朵淋过雨的蘑菇。
他为数不多的动作,就是偶尔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
鼠婴大喊:“狐狸精!”
他伸手指的不是摸脸的斐禁,而是诛妖阵前方。
黑鼠跟着他举起前爪,一团火红在醉人的青翠中分外惹眼。
一只姿态优雅的红狐狸,正缓缓走来。
他不屑地打量了一下丛不芜与站在她身后的落汤鸡斐禁,最后才将轻视的目光落在鼠婴身上。
“臭老鼠,你以为从犄角旮旯里搜刮一二帮手,就能奈我何了?”
昨夜雨落,今日不宜外出,可他在洞穴里才睁开眼睛,就鬼使神差地来了竹林。
直觉告诉他,一定是问鹊城府主又给云竹西送来了好东西。
狐类生性多疑,从前鼠婴见了红狐狸,总是仓皇躲避,今日却一反常态抖起威风,红狐狸知晓其中必定有诈,便有意放缓脚步,猫逗老鼠似的观察着鼠婴。
恐惧,是最难以掩藏的情绪。
红狐狸像期盼元日一样期盼着别人的恐惧,这样让兴奋不已。
可鼠婴青灰色的脸上什么都没有,黑鼠的尾巴也一动不动。
红狐狸希望落空,他什么都看不出。
鼠婴瞪他两眼,藏在丛不芜身后。
距诛妖阵五步之遥时,红狐狸却不往前走了。
他气恼不已,愤怒的长眼睛死死盯住丛不芜,“凭你这把区区匕首,也想当英雄? ”
匕首?
丛不芜轻笑出声:“你也配?”
轻飘飘的两个字听得红狐狸火冒三丈,大喝道:“狂妄!”
他自持血统尊贵,连这片竹林的主人云竹西都要给他几分薄面,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东西,也配与他叫板?
斐禁被人抽走了三魂六魄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呆站着。
红狐狸怒火中烧,五指成爪,团团黑气绕上指间,决心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弱女子。
“先抽了你的筋,再拐去洞府好好享用……”
他的厥词大放一半,爪子还没彻底扬起来,就被削了一半。
极度的不敢置信甚至压下了骤然的痛意,红狐狸擦掉眼前喷溅的鲜血,直到热流淌过手臂,他才低头去找自己被削去的半个手掌。
残掌旁边,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