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罢”,万冬青颇为惋惜,“不怕你知,我原是极欣赏她的,高娘子也是个飒爽人,高掌柜犯下的这些事,也不晓得她是否早就知道,这次真是命悬一线,要不是季将军及时赶到,岚州恐怕就要陷在突厥人手中了,如今合约签了,大家也安心,只等开春打代州了。”
宋照峒本还频频颔首,听至末尾处,悚然一惊,“娘子怎知将军要攻打代州?”
“哪里会不知”,万冬青不以为意,“这街头巷尾都传遍,早不当个新闻了。”
宋照明霎时间想到种种可能,立时起身,好生送了万冬青出去,又执了她手,拜托她回去后多多查问,此事究竞是从何处传出,事关重大,若突厥对此有所防备,宁化军就功亏一篑。她换了身衣裳就要去正院寻季息,谁成想,刚走到门口,便碰上季息并太原府衙的一应人,郑禹衡、况方都在其间,一同过府叙事。
“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郑禹衡撞了下季息的左肩,“某先头还奇怪,季将军怎么对河东这么多秀丽娘子没兴趣,原来在府中藏着个这么标致的",他走到宋照明身侧,低头细看,“佳人天成,倾国倾城,无怪乎季将军旁的再不多瞅一眼。”宋照明见人多,草草行了礼便要告辞回房,郑禹衡在一旁却不依,拦了她问季息,“这可是将军的侍妾?这么脸薄。”况方自那日单独见了宋照明后,自知不好再贸然解释二人的关系,一时不知要怎么开口。
季息上前抬手便将郑禹衡拽到一旁,自己先向宋照明执学生礼,转身再向郑禹衡时,面上已阴云密布,他的心似被人用铁杵撞了一下,闷得发痛,郑禹衡的小臂亦被箍得生疼,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自郑司马来河东已有数日,某自问谦恭有礼,可郑司马又是如何呢?旁的某都可以不计较,只今日一事,你须得给赵娘子赔礼道歉,赵娘子是袁少尹的徒弟,更是某请来掌堪舆的座上宾,郑司马如此胡言乱语,按军纪该受三十大棍”,季息话未落,郑禹衡便讶然出声,一旁的况方急为郑禹衡求情,怕双方还未对外开战,就先伤了和气。
“况公公不必替他求情,其余事某暂且忍了,欺辱赵娘子,绝不能就这么过去”,季息松了手,同郑禹衡道,“此一条是写在宁化军军纪里的,郑司马自可去查,既来了太原,同属宁化军下,便要受此规训,今日还有事要议,还请郑司马事毕后自去领了责罚。”
郑禹衡却仍是嬉皮笑脸,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正经走回宋照明身边,赔了个礼,又好姐姐妹妹地央求了一番,直像个狗皮膏药,颇有宋照明不原谅他就不罢休的架势,宋照明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对季息道,“郑司马无知者无罪,既已赔礼道歉,那三十军棍不如就免了罢。”
季息绷着脸,又不能驳了宋照峒,只好硬邦邦道,“只这一次,下不为例”,说罢也不待旁人,唤了宋照明一同去正院,便迈步先行,众将随即跟上,况方拍了拍郑禹衡的肩,也揽着他一同入内。
“这几日街头巷尾,不少百姓都在议论,说我们开春前后便要攻打代州,各位可有听闻?”
宋照明没想到季息开口便提此事,她正急着来告知,听见此问,身子略向椅背靠了靠。
屋内其余几人闻言皆看向郑禹衡,目光中有怀疑也有探究。郑禹衡摊手道,“都看着某做什么,某虽不才,可来河东后,无一日不兢兢业业,这边忙于将之前的战事编集成册,那边登记人口整理户籍的事也脱不开身,哪有闲工夫在街上瞎传?”
余态未等他说完就呛声道,“司马自己没去不代表你手下没人去。”
“季将军,这就不对了,论理说,我算是余将军的上级,他这么同我说话,难道就合规矩,您先头刚说了军纪军纪,现下不管了,有些说不过去罢",郑禹衡未接余态的话茬,只同季息道。
“我自己说我自己担,为难将军算什么”,余态说着就走到郑禹衡面前,口中念着,“未将对不住了”,做了三下长揖。郑禹衡默不作声,头偏在一边,眼睛斜眯着,况方见二人僵持,忙又起了身,同郑禹衡道,“方才最后季将军也没追究不是,郑司马宽宏大量,就放过这一次,议事才是正经。”双方皆不情不愿地点了头,余态坐回原处又道,“某近几日去探问,这说法已流行开,恐是有人暗中操作”,说罢又不经意瞅了郑禹衡一眼。
“某今日也听人说起,百姓并不知此事事关重大,因此一传十十传百,不知道的反倒稀罕”,宋照峒也将万冬青的话一一转述,众人皆神色凝重。
袁鸣宇片刻后率先道,“若如赵娘子所言,现下去查流言始踪怕已无迹可寻,当务之急是遏制流言,另一则便是要重拟战事,先前的计划恐是用不了了。”
“可内鬼是谁都还没找到,就在此重议,不就又着了奸贼的道”,余态着急开口道。
“余将军,你说话就说话,盯着我做什么”,郑禹衡同众人道,“郑某对大晋的忠心天地可鉴,某知各位对某的所言所行尚有些不信任,可大家请务必相信一点,某再糊涂也不会通敌卖国。”
“在座列位都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