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今日,就在师父的牌位前,祭上你的人头。”
他高高地举起长戟,正要落下,却有一支冷箭,刁钻阴险地向他的眼珠袭来。
而他竟然心中大意,发现得太迟!
石跖侧首闪躲,千钧一发之间,那支箭擦着他的额心飞过,剜下一层皮肉。
“臭娘们,我杀了你!”
石跖话音未落,傅迟晏握住长刀,猝然发难。
薄刃如银月般划过,削下荒草枯黄的细尖,斩入他持戟的手腕,在他的血肉之躯上,破开一小簇血色喷泉。
石跖的长戟应声落地,他的右手鲜血淋漓,不可置信地看着傅迟晏,“你、你竟敢!”
“三年前师兄欺我毁我。”傅迟晏舔了舔苍白干裂的唇,长刀插入土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如今我不过悉数奉还。”
“有何不敢?”
傅迟晏眸中闪过兴奋疯狂的神色,不顾身上的伤势,一刀一刀地挥砍出去。
好似要将命赌在这场杀局中。
石跖右手被废,拿不起长戟,但身手仍在,与重伤的傅迟晏缠斗在一起。
他挥拳轰然砸下,傅迟晏竟然也不躲,长刀直取石跖的右臂。
石跖也是个狂徒,看那架势,竟是要以废掉的臂膀为盾,与傅迟晏搏一个你死我活。
血水溅洒在黄土枯叶上,将清寂的庭院,染成一方血色炼狱。
“得了你们两个徒弟,裴将军还真是……”宋温陶按着眉心,缓缓站起来,“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梦中凌乱的画面,为她串起一切因果。
两人不死不休,宋温陶并不上前阻止,而是回身,拉开紧闭的府门。
“我乃当朝长公主。”宋温陶张开大袖,一身威仪,看着将军府外,一身青黑的衙役,命令道,“佛前吊尸的案犯就在这里,右手被右监大人所废,已是强弩之末。”
“还不速速缉拿贼人,为自己挣功,为百姓除害!”
宋温陶一马当先步入庭中,围府的衙役随之声势浩浩地杀入。
“阿晏,退下。”宋温陶看着一身伤痕,口吐鲜血的傅迟晏。
“殿下贵人多忘事。”傅迟晏黑色瞳眸极轻地看她一眼,“你养的狗,早就不听话了。”
他瞳眸轻转,又盯住自己的敌人,一双泛红的眼眸里带着求仁得仁,视死如归的快意。
“都别过来。”傅迟晏长刀一甩,在地上泼出一道鲜明的血线,“否则……伤残事小,生死事大。”
青衣衙役被阻在那血线之外,一时忌惮不敢上前。
宋温陶回身环顾退却的衙役,挽袖一步踏入血圈之内。
青衣衙役面面相觑,一脸惊愕,“殿下!”
她长弓在手,搭箭张弦,梦中国破的画面在她眼前浮现。
宋温陶轻声说:“我是大梁的公主,自当杀暴徒,佑百姓!”
箭矢离弦而出,嗖地一下割开石跖的右耳。
石跖大怒,竟是不顾紧咬的傅迟晏,转身扑向宋温陶。
“去死吧!”
宋温陶临危不惧,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他挥拳直取她的面门。
她并非坐以待毙,亦紧盯着他,飞快地取箭搭弦,一息之间,箭矢飞出。
那冷锐的箭直朝石跖的眼珠钻去,石跖无法,只得闪身先躲。
就这么转瞬之间,他身后傅迟晏的长刀已经追至,而宋温陶身前,也涌上几名青衣衙役,手执刀枪,舍命相护。
石跖右手被废,又与不要命的傅迟晏搏杀许久,本已满身披血,势穷力竭。此时腹背受敌,寡不敌众,已被逼入绝境。
就在此时,不知何处忽然传来曲调诡异的短促笛声,一声又一声。
石跖像是被丝线吊住,猝然收手。傅迟晏动作一滞,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就连宋温陶,也蓦然受惊,眸中的层层薄雾倏然褪去。她抬首寻声音的来处,眸中闪过惊骇。
这笛声,她似乎曾经听到过。
漆黑的雨夜,裹身的血衣,在她脑海中翻腾而起。
母亲死的那夜,报恩寺下,她曾听到过与此间如出一辙的诡异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