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暗门缓缓阖上。绳索收回,烛火尽数熄灭。
宋温陶哆哆嗦嗦得吹亮火折,循着记忆点亮周围的烛台。
她看着脚下的业火,按动方才下陷的那块地砖。
地门又缓缓打开。
宋温陶看着下面的黑水,高声喊:“傅迟晏!”
她只听到无尽的回音,一声一声。
宋温陶怔仲片刻,抬眸仰头看。
上面有绳索,下方是深潭。
她要上去!
宋温陶依着佛手印点亮四方蜡烛,看到上方探出绳索。
她避开那块会陷落的地砖,抬手拉住绳索。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小老鼠,你跑什么。”与此同时,宋温陶听到轻柔沙哑的女声,“可要藏好了,若是被我逮到了,就把你……”
“送进黑窑里当娈童!”她忽然拔高声音,有悻悻道,“什么呀,不在这里。”
宋温陶附耳凑近佛身,听到少年低低的声音。
“佛祖显灵,救救我……”
是沈小郎君!
“沈小郎君。”宋温陶压低声音道,“看到佛祖手上的念珠了吗?”
沈小郎君迷茫一瞬,迟疑道:“温陶姐姐?”
“转动那串念珠,第三颗,第七颗,第九颗。”宋温陶道。
“我听到了。”女声幽幽道,“你在这里。”
沈小郎君手上发抖,面上却一片冷静,他听到那女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深吸一口气,稳住动作,将念珠转到第九颗。
佛祖侧过半身,他一下子栽进去。
宋温陶将周围的烛火尽数熄灭。紧紧地拉住沈小郎君,并在气息听外面的动静。
“这儿是不是有一个……”女人的脚步声越发近了,停在佛像之外,与他们咫尺之距,“小……”
“什么啊,是弥勒佛。”
“躲到哪里去了呢。”女人一边抱怨,一边走远,“这地道真是的,抓个老和尚来问问吧。”
“小老鼠,大耗子。”她唱歌一般轻悠悠地道,“钻进来的,一个也跑不掉。”
待人声消失之后,宋温陶重新将蜡烛点亮。
上方落下绳索,宋温陶带着沈小郎君,被绳索牵引而上。
……
禅房中,谢桢与一位老僧对坐。
“住持,您这是什么意思?”谢桢端方有理,却也忍不住眉目微沉,“逃犯遁入密道,您却告诉我,密道不可开?”
老僧耷拉着眼,只道:“阿弥陀佛。”
谢桢躬身,给他倒了一杯茶,和煦道:“您虽是普渡寺住持,但包庇逃犯,私藏南珠的罪名,您可担待得起?”
老僧看了一眼杯中的茶,仍是不为所动。
“住持可知道,不只是住持您。”谢桢道,“若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整个普渡寺,都会有血光之灾。”
老僧眉头一挑,闭了闭眼,沉默着转动手上念珠。
“住持可是对当年之事有顾虑?”谢桢眼眸微动,低声道,“永明十四年,您最得意的弟子,毁于一身污名。”
老住持面部肌肉抽搐一下,睁开眼,幽幽地看向他,“老衲不明白谢少尹所言何事,请回吧。”
谢桢捏紧拳头,与他僵持,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谢少尹的法子还是太温和了些。”常内侍手里拎着一柄细长的剑,缓缓架在老住持的脖子上,“劳驾,跟咱家到大雄宝殿走一趟吧。”
老住持脖子微仰,平静地看他一眼,站起身来。
大雄宝殿中,香客僧人皆已清醒,四散而去。
殿门被砍出一个豁口,四下散落着箭矢。
常内侍将老住持压到佛前,“劳驾高僧,打开这道‘佛门’。”
老住持又叹了一句阿弥陀佛,在常内侍的挟持下,将手中的念珠扯断。
他掀起眼皮,看常内侍一眼,“施主,或许,这是道死门呢?”
“那就带你一起,到阎罗殿里走一遭。”常内侍咧嘴笑。
老住持将佛珠楔入,莲台转动,暗门缓缓打开。
“谢少尹。”常内侍压着老住持入内,回头对谢桢道,“劳烦您在外,守住这道生门。”
……
三圣佛之上的石室亦是一片漆黑。
宋温陶将四角的烛台点亮,瞧见这亦是一个普通石室。
只不过比下方的石室多了些物什,墙边有几口大箱子,两边立着高高的木架,上面摆着一些粗糙的小木盒。
墙上没有壁画,只拓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沈小郎君。”宋温陶看着这间石室,对破相的小郎君道,“你要寻的高僧,找到了。”
沈小郎君迷茫地看向她。
宋温陶摸了摸袖中散开的手串。
这是一位僧人给她的,那位僧人,教授她一些缝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