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后面替她拎灯的三人都被她抛之于脑后。
“不想,距那年灯会竟已过了两年有余。”
箫颦感慨道,可默了须臾却倏而发觉了不对,瞧了先是瞧了眼陆琛,又看了看面前的许明葳眸光狐疑。
“诶?奇也怪哉,那日明明是我与阿昭姐姐聊得投机,怎地今日....”
她故意顿了顿,转而又想到了方才二人共乘一轿,即刻心下明了地弯了弯唇角。
“所以你们二位?可是好事将近了?可我怎地一点风声都未听到?”
“方拟好了婚书,还未开始下聘,定了明年立春的日子,现下还早便没透出风声。”
陆琛大方承认道,眼眸之中一片温柔地瞧着身旁的许明葳。
“好,不透风声也好,省得麻烦了。”
箫颦赞同道,眼眸弯弯,扬上去的唇角自此便没有放下去过。
许明葳颔首,亦是毫不扭捏地看了眼陆琛,抬首又见那连天雨幕如珠坠落,温声开口道:
“走吧,别再让老师他们久等了。”
箫颦点头应是,可转念间却又惊喜地睁大了双眸说:
“阿昭姐姐也是太傅的学生?”
“她是王尚书的学生。”
陆琛接着抢话说,箫颦略有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方想说什么时却倏而反应了过来道:
“王尚书也在?”
“自然,否则阿昭干嘛要跟着来?”
陆琛反问道。
箫颦垂眸不语,只是看着手中的桃酥目光中闪过一丝轻快。
......
“都来了。”
和蔼而严厉的声音自堂上传来,一同走来的三人收了笑意,掸去那一身湿气,颔首向着那端坐于棋盘前的两人拱手道:
“孙儿拜见祖父,王大人好。”
“学生拜见老师,王大人安。”
“学生拜见老师,太傅安。”
“嗯好,坐坐都坐。”
棋盘右侧,手执黑子的陆太傅很是敷衍地应声道,回头瞧了他们三人一眼执棋落下一子。
暗色道袍宽袖拂过棋盘,太傅陆观身姿笔挺地坐在那处,尽管年逾古稀却并未有分毫颓败之势,只有那炯炯目光落在棋局之上,与人对弈,好不畅快。
三人相视一眼,未有打扰地入堂落座,只箫颦将那一包桃酥交于婢子又低声吩咐了两句。
“太傅这步,走得可真是刁钻。”
对坐之人叹声道,执起白子愁眉不展,竟是不知该如何落下。
陆观朗笑一声,轻抿了口茶水说:
“得了,王大人也不遑多让。”
那人眉宇微扬,很是受用地一缕胡须顺手便又吃了两子回来。
此人正是时任吏部尚书又兼翰林院学士的王谦,王明策,四十年前锋芒毕露的甲榜状元,却是如今众所周知谁的老好人。
见事就跑,有人就躲,讲好听了是处事温和,但说白了就是草包一个,懦弱无为,如今唯一可供人谈论的点也就是多年前跟着陆观被人参奏绕人清梦了。
“王大人这棋风倒跟你那为人半点不沾。”
陆观很是不服气地道,看着那场败局已定的棋局挽尊般地摆摆手说:
“罢了罢了,老夫年纪大了,不愿跟你计较。”
王谦很是不屑地撇撇胡子,转而便随着陆观的目光转向了坐于一旁的箫颦。
“六殿下。”
他揖手道,可没等箫颦应声却转头又瞧见了一旁婢子端了盘桃酥款款而来。
“呦,这桃酥不好买啊,殿下受累。”
陆观不服,见着那老头伸手过去,很是不客气地拍了他的手说:
“我学生给我带的,你找你自己学生去。”
“诶,你个死老头,阿昭啊,就这抠门样,你图他家什么啊?听老师的,咱们再选户好人家去。”
王谦即刻和稀泥道,几人被他逗得垂眸浅笑,可反观一旁的陆观却是老神在在地拿了块桃酥,有滋有味儿地品了起来。
“切,有本事你去找啊,老夫就不信了,放眼上京城有哪家男子能比得上我家怀稀?你以为你学生跟你一样傻啊?”
他一抹嘴边的油渣子,很是傲气地自夸道。
王谦在一旁不满得吹胡子瞪眼,而旁侧几个小的却是热闹看得欢喜得紧。
“是是是,谁家公子及得上怀玉无暇,风华绝代?”
箫颦适时调侃道,直接将陆琛臊得低头扶额。
许明葳在旁笑得捻帕掩唇,凑热闹一般地给箫颦又添好了一杯茶。
茶香伴着檀香悠悠弥散在一隅雅室,几人笑笑闹闹,听着窗外雨打蕉叶,自在安然。
“前些日子的事情,老夫亦是略有耳闻,不知殿下如今可还安好,那内阁中人可又为难于你?”
陆观倏而转了话头道,收了那不正经的笑意一脸正色地看着箫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