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时候不早了,您该回了。”
冯进喜道,布满暗纹的翘头皂靴踏过一地血迹停在了二人面前。
萧颦停下手中动作,顺着那斗篷下的一角红色一路看了上去。
“把腿拿开。”
她淡声道。
冯进喜皱眉,面上地沟壑随着他的动作变得转而深邃,难得地向前弯了弯腰,他似是没能听得清明地问:
“殿下说什么?”
萧颦沉声重复道:
“我说,把你的狗……”
“殿下!”
旁侧的一声惊呼慌忙地将她未说尽的话语骤然打断,彩衣忍着双唇的颤动转向了面前的冯进喜,诚惶诚恐地向他叩首道:
“老祖宗仁慈,我家公主被冻坏了,奴婢,这就带公主回去。”
她肩头微颤着,在那严冬时节,额上却溢出了丝丝冷汗。
冯进喜狐疑地分出了半抹神色瞟了她一眼,转回头去,眸光晦暗地直起腰问:
“是吗?”
萧颦不语,只是拽着丽贵妃的衣角死死地盯着他。
“是…是的……”
彩衣见状不对立刻又答,然而,却见那地上血渍骤起,待到回神之时她已然捂着胸口痛苦地趴在了一旁。
“贱婢!”
冯进喜抖了抖衣袍嫌恶道。
萧颦被那一瞬惊得急忙向后撤了两步,却见彩衣仍挣扎着从雪中爬了起来,咬着牙继续向他叩首。
“我问六公主殿下的话,何时轮到你个贱皮子答了?”
冯进喜缓了缓声道,垂了眼皮讥笑一声后看向那跪坐在面前的萧颦。
“殿下,您,冷吗?”
他故意扬了声音问道,眯着眼睛笑得诡异而和蔼。
萧颦垂眸下去,死死地盯着那片被他撵在脚下的血迹双唇紧抿。
“嗯?殿下?”
冯进喜又问,饶有兴致地蹲下了身子看着她,披风扫过地面,斑驳的血迹瞬间便攀上了那雪白的绒毛,从上又蔓出了一片狰狞的荆棘。
萧颦紧咬着嘴唇低垂着头,贝齿刺破了嫣红的唇,落下滚烫的鲜血一滴一滴地停在那苍白地手背上。
双目轻阖,她面前丽贵妃那始终未能阖上的眼眸,终是挣扎着张开了口:
“冷…我…我冷……”
“嗯?您说什么?奴婢年龄大了,耳朵不好使,没听得清明。”
冯进喜凑近了些,还是挂着那一脸的笑意看着她。
“我说,我冷!我冷!!”
她几乎是咆哮地说出了口。
而面前的冯进喜却是满意地挑了挑眉,抬手揉着略有嗡鸣的耳朵缓缓站了起来。
“嗯,这下听清楚了。”
他说道,随手解开了那斗篷带子,拉到身前扔在了丽贵妃那破碎的身体上。
“公主披着吧,别糟蹋了好东西。”
冯进喜笑着,垂眸看那渐渐被血染红的绒毛面色和善道。
萧颦静静地跪着,挺直着身躯看那被血浸染的白色所掩盖的容颜,目光凝冷。
“多谢……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