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走到了当时卫氏最受宠的嫡孙身边,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连母亲在明府的地位也跟着大涨。
之后天塌地陷,变故陡生,长公主夫妇猝不及防离世,公主府败落,卫氏三房成了禁忌话题,自幼服侍的公子,也性情大变。
他不知道怎么抚愈公子的伤痕,因为他觉得,那伤痕是无法抚愈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陪侍左右,尽好护卫之责,不辜负长公主嘱托。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是明府里那个任人欺压的偏房庶子明棠,没了“卫氏最受宠的嫡孙的伴读”这个身份相护,便只能被人按在地上打,毫无长进。
“悲伤和愧疚改变不了任何事。”
上方清沉少年语调响起。
明棠下意识抬头。
卫瑾瑜望着他道:“最喜欺侮你的那个明韬,就是得了卫云缙的荫额,在北镇抚当差吧,想赢他们,就进去,光明正大的赢吧。”。”
这句话,犹如雷电击入明棠周身血脉之中。
明棠忽然想到什么,颤声问:“公子便是为了这个荫额,才答应替韩先生做那件事的么?”
明棠不傻。
锦衣卫的荫额,是世家大族子弟才享有的特权,哪里轮得到他这样一个小族庶子。
卫瑾瑜坦然道:“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因此有心理负担。”
“我记得,你家中还有一个母亲和一双弟妹,就算为了他们,也振作起来吧。”
说完,他又冷漠无情补了句。
“对弱者而言,所谓情义,是最苍白无用的东西。”
“等你足够强大了,再来说保护我的事吧。”
明棠一震,伏地,用力磕了个响头,眼角流出两道热流。
卫瑾瑜也未再开口说什么,因屋门突然被推开,一道高挑身影,大步从外走了进来。
谢琅白日很少回东跨院,一日三餐也是在主院或外头吃,他突然出现,两个女官显然有些意外。
谢琅也没想到屋里还有其他人,脚步骤然顿住。
卫瑾瑜示意明棠先退下。
谢琅方慢悠悠晃到对面,撩袍正襟坐了。
突然多了个活人,卫瑾瑜不得不问:“有事?”
谢琅皱眉。
以为对方至少会有怨愤之色,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冷面冷情,公事公办的态度。
仿佛昨夜的争吵和不快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不禁也起了些气性,道:“这是谢府,没事本世子便不能回来坐坐么?”
卫瑾瑜点头:“世子自便。”
起身便要出去。
谢琅沉下脸:“站住。”
卫瑾瑜偏头看他。
“世子还有吩咐?”
“本世子送出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好一会儿,后面传来冷邦邦一句。
之后便是质问:“你什么意思?”
这话可真奇怪。
卫瑾瑜一扯嘴角:“没什么意思,些许小伤,已然无碍,不想浪费好物而已。”
“如果没有公事要谈,在下便不打扰世子静坐怡情了。”
语罢,抱起账册,抽身而去。
谢琅搁在案上的手慢慢捏成拳。
好。
很好。
他都主动来示好了,他还这般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
他还懒得搭理呢。
那药油,他就是喂了狗,也不会再给他用一滴。
他真是昏了头,才会坐在这里,自找这种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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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要到国子监入学日。
不出意外,苏文卿以笔试第一的成绩被录用。
崔灏特意将谢琅叫来了清水巷的宅子里庆祝,并亲自上街买了两壶价值不菲的好酒。
“对了,明日我还要去户部,还得你辛苦一趟,送文卿去国子监。”
吃酒间隙,崔灏嘱咐。
苏文卿在一旁开口:“世子事务繁忙,谢府离此处也不近,义父,我自己可以过去。”
崔灏板着脸打断他:“唯慎又不是外人,明日又是入学第一日,光书、笔墨纸砚这些零碎东西就得带不少,虽说不用留宿,换洗衣物也得带几件吧,你一个人,连个仆从也没有,怎么弄,这次回北郡,我把苍伯留给你。”
谢琅正烦闷想着事,闻言回过神,点头:“二叔放心,不过跑一趟的事,我一定妥帖把文卿送过去。”
又问了苏文卿入学的时间。
崔灏满意颔首:“这还差不多,你要是再和上回一样不靠谱,休怪二叔不客气。”
说着,视线便落到谢琅搁在案头的佩刀上,皱眉道:“你这把刀,还是你十四岁生日那年,你爹送你的吧?”
谢琅说是。
那是大哥出事后,他以北境军少统帅的身份,第一次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