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上了崖壁。
山中闷热潮湿,岩石虽然旁逸斜出,能够供人落脚攀爬,但日日受风、水侵蚀,石质异常脆弱。
乐无涯顾不得这些了。
他一点声响都没发出,在一片死黑中,宛如一只游墙壁虎,贴着岩壁缓缓上行。
底下的人打了火把,可照亮的范围有限,一时半会儿是发现不了他的。
但乐无涯仍需争分夺秒。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就会钻出云层。
他耽搁不起。
乐无涯徒手攀登,不看来路,不看地面,只专心致志地沿着崖壁,一路向上。
但是,老天似乎颇不待见他。
乐无涯隐隐感觉到,上方有丝丝缕缕的清光投下。
……云要散了。
他来不及精心择选每一块落脚地了,加紧速度,向上爬去。
之前,乐无涯是抱着求死之志引开那些人的。
现在,他得好好活着。
只有活着,他才有用,才能牵制住一批人,让小六和闻人那边少点阻力。
许是老天罚他分心,眼看着距离上方平台仅有一尺之遥,他刚将身体的全副重量踩在一处突出的岩石上,便听到脚下传来不祥的碎裂声。
……不妙!
乐无涯伸手搭上了最上方的平台,想靠手臂将自己吊在山崖上,谁想方才扭伤的手腕却在此时闹了罢工,失了力气。
一个滑脱,乐无涯便要向下坠去!
可是,不等他失足跌下,从斜上方的黑暗里便探出了一只手,稳稳抓住了他受伤的手腕。
乐无涯痛得周身肌肉一绷,不及细思,就要去抽腰间别着的柴刀。
便在此时,云破月来。
乐无涯也随之看清了抓住自己手的人。
那张虽是狼狈却依然俊逸清朗的面孔。
……小凤凰。
趁乐无涯一瞬失神,裴鸣岐手腕发力,把乐无涯整个人甩了上来。
乐无涯倒伏在他怀里,抑制不住地气喘起来。
裴鸣岐也是一身狼藉,比他看上去还糟糕,面颊上满是污泥和划伤,却还是不断地用滚烫的手掌摩挲他的后背,帮他换气。
乐无涯揪住了他的领子。
由于浑身发软,他的声音也是软的:“你,你怎么……”
裴鸣岐替他累得慌、疼得慌,忙补全了后半句话:“我怎么在这儿,是吧?”
周遭又传来脚步声。
这上面也不安全!
不等乐无涯挣扎着站起,裴鸣岐一猫腰,将他背上了身,借着小树林的掩护,无声地向前跑去。
他边跑边压低了声音,替他答疑解惑:“我觉得这个邵县令古怪得很。”
“若有匪患,本该由兴台兵房派遣信鸽快马,立时上报的。没道理海捕文书都发给各县了,我这个定远将军却还不知道。”
乐无涯微微的一点头。
裴鸣岐的怀疑有理。
裴鸣岐继续道:“你说巧不巧?我前脚回营,兴台县的兵房书吏带着消息后脚就到了。他说,兴台县的邵县令两日前就放了信鸽,也派了他来送信,结果他从马上滚了下来,摔伤了腿,骑不得马,以为信鸽把消息送到了,就自作主张地在路上休息了两日,才赶来送信,没想到鸽子半路也丢了。”
“无论怎样,这都算是贻误了要务。我打了他二十军棍,把他拘了起来。可兴台县的下一封信马上就又到了。”
乐无涯趴在他背上。
不必劳身奔跑,他的思考能力也逐渐恢复:“……是不是说,灭门案的涉案土匪已经全部抓住了?”
裴鸣岐:“是。正因为此,我才到这里来。”
“我见过多少土兵?这些人几乎没什么战力,最多维持一下日常秩序罢了,和官兵还不大一样。兴台县有几个人?怎么就能把一窝土匪给剿了?那些土匪为什么得了手,就乖乖跑回山寨去了?既不销赃,也不远逃到山里去,静等着他们来剿?”
“我觉得事有蹊跷,就带着五个亲兵,想来殷家村这里查探一番。”
乐无涯越听越不对劲。
他咬牙切齿地问:“……他们不会是在抓你吧?”
裴鸣岐没听明白他的弦外之音,一本正经道:“对啊,我昨日带人直奔了小嘉坨山,搜了半晌,别说是剿匪打斗的迹象了,我连山寨在哪里都没找到。后来,我们赶来了殷家村,找到村长查问情况。他们摆了宴,备了水酒,说是我们一路劳累,要好好招待我们。我公干时从不饮酒,就只拿酒水沾了沾唇。等我发现我那些亲卫们昏昏沉沉的后,发觉事情要坏,拔剑砍了两个人,翻墙逃了。没想到他们咬死了我,一直追个不休,逼着我逃到了这里来……”
乐无涯:“……你没说你是定远将军?”
裴鸣岐莫名其妙:“出门在外办事情,摆这些官架子做什么?”
他自顾自猜测道:“殷家村是不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