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看见我们进来的那个大门了吗?”
“怎么?”
“门上写的字。”
“好人一生平安?”
“上面的——”周柯一字一顿,“改、造、营。”
“所以?”
“这是改造营,不是监狱。”周柯压低声音。
“什么意思?”
“我们是来里面改造的,不是坐牢的。”
不是坐牢?
章驰皱起眉头,正想问个清楚,突然餐厅爆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在瞬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转过头——
打饭的地方,两个人打起来了。
摞起的塑料餐盘和碗筷勺子统统倒了一地,糊糊翻在地上,鸡蛋滚了十几二十个,“啪唧”——正在打架的一人一脚踩中,“咚”的一声人仰马翻在地,另一个人趁机骑在他腰上,拿着塑料餐盘哐哐往他头上砸去。
“嘘——”人群中吹出一声口哨。
“呜呼——”
犯人们群情激愤,饭也不吃了,有站椅子上的,有站桌上的,统统开始拍手拱火。
有个光头喊:“打,打得好!打死他!往死里打!”
地上那人被砸得鼻青脸肿,竟然还能辨别出声音的来向,他随手抓了个鸡蛋,猛地往光头头顶一掷,跟扔飞镖一样,又快又准,正中红心。光头重心不稳,就这么从地上滑倒,他手长脚长,往下倒的时候手指就这么碰到了隔壁桌的餐盘,餐盘登时飞起,里头的糊糊就这么倒在了坐在桌前那人的□□上。
“他妈的找死!”
光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经被人按在地上开揍了。
“呜呜呃——啊——”
光头眼冒金星,伸脚一踹,把那位□□“吃饭”的老哥踹了个鸡飞蛋打,那人又四仰八叉倒在隔壁桌的桌子上,将餐盘掀落一地。
在桌前吃饭的两个人大骂了一声“我艹”,对他群起攻之。
很快,这场由两个人引起的战斗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在顷刻间点燃全场,到处都是踩烂的鸡蛋,乱飞的餐盘,鼻血眼泪素质三连。
打了大概十来分钟,楼上的狱警出现,站在二楼走廊上朝一楼大厅的犯人大骂。
没有人听,架打得越来越凶。
狱警赶紧下楼。
餐厅里所有人乱作一团,进餐厅的门都被趴在地上的人形障碍堵死了,狱警拿着电棍狂敲大门,但满场的嚎叫和谩骂早就将这点动静淹没。
在这兵荒马乱之际,大厅突然传出一声枪响。
子弹穿过站在餐厅中间餐桌上的一个男人眉心,在后脑勺炸开。
满场肃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二楼站着的那个男人身上。
深蓝色的制服,纽扣和衣摆一丝不苟,面容冷峻,下巴坚毅,带着一双白手套。
手里驾着一把狙击步|枪。
枪口硝烟未散。
章驰将手掌放到床架上,从脑海里搜索、回味当时发生的一切。
黑暗、未知——“哐当”的一声巨响——肾上腺素飙升,之后呢?
战斗反应。
“咯吱”——
章驰感觉到手掌中的东西开始变软,掌心发热,金属床架在瞬间被按出了几个深浅不一的指印。
章驰猛地将手抽回。
真他妈的玄幻啊。
她伸出手,一点点摸着刚才像橡皮泥一样任人搓扁揉圆的金属架,发现热度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是坚硬冰冷的凸起和凹陷。
笔直的金属架变得丑陋扭曲,坍缩的部分摇摇欲折,连带着将整个床都往外偏落了一点。
章驰深吸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蹲在床边,手指贴到金属架上,来回试了十几次,终于把凹陷的部分抻平,但囿于技术有限,金属始终不能恢复到笔直状态,章驰往床上坐了坐,用力压了几下,再试着“手搓”了几次,直到感觉到床稳定性并没有太大影响了,终于作罢。
夜晚很快到来。
章驰躺在床上,想起了之前那个肌肉男的话——
“好奇你为什么会住到5楼。”
要是她没看错,他的手上,也有一个红色的印章。
如果是这样的话,五楼的单间似乎并不是随意分配的。
楼下是双人间,五楼是单人间,没有狱友,意味着什么?
还有,为什么狱警告知了周柯刑期,她没有?
是疏忽吗?还是有什么别的深意?
章驰想不出来。
很快睡着了。
***
六点三十分,食堂开饭,陆陆续续有人下楼。
食堂在监狱的地下,一共两层,下面那层楼是犯人用餐的地方,上面一层是狱警用餐的地方,-2楼是大厅,-1楼是包间,中间挖空,空高很高,站在二楼的走廊的任何一处,都能够将大厅的动静看得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