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怀民都忙碌起来。
欧阳戎转而去找妙真。
本来是想找容真的,不过这位冷冰冰宫装少女来去无踪的,寻不到人影,也不知道在不在城内。
欧阳戎脸色平静,向妙真申请,暂停几日东林大佛建造。
等到王刺史携将士归来,安全无虞了,再继续造像之事。
后者瞧了瞧他,面色不改:
“长史大人看着办吧,造像乃朝廷大事,勿耽搁太久。”
“好。”
商量完,妙真离去,毫不停留。
对于这些冷傲的彩裳女官,欧阳戎倒也习惯。
看了眼门外日头,去跟踪某人的燕六郎还没有回来。
欧阳戎留下一个长随,在正堂内等待,转头出门,登上马车,去往修水坊。
车水马龙的浔阳王府门口,欧阳戎下车,当即看见不远处徘徊等待的刁县令身影。
“明府。”
“走,进去吧。”
刁县令脸色有点紧张,左右四望:“今日递帖拜访的人好像挺多。”
“没事,最近都这样,王爷不一定见他们,走吧。”
欧阳戎看了眼刁县令,随口解释了句,带头走进浔阳王府大门。
二人在一众眼巴巴拜访的士人、使者们的艳羡注视下,走进了王府。
刁县令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好奇又敬畏的东张西望,
遇到丫鬟奴婢时,他连忙正色,目不斜视。
而对于偶尔路过的女官、医师,刁县令小心翼翼侧目。
这座庄严肃穆、受外面万众瞩目的大周亲王府邸,在久处大周地方基层的刁县令眼,依旧有一层无上皇权的滤镜。
若没有适当之人引荐,这可不是他这样的七、八品地方芝麻小官能走进来的。
他小心翼翼问:
“明府,王爷今日有空?”
欧阳戎失笑:“他和大郎一直有空,说不定还闲着钓鱼呢,别把他们想得太忙。”
“就算是钓鱼,可咱们就这样直接走进来,不递帖通知一声,不太好吧。”
“呃,确实没有递帖通知,忘了,我平常都是直接进的,习惯了。”
欧阳戎当然没说,是以前夜里随便翻墙进。
至于现在,就更方便了,那夜危机度过后,白天也能随便进了,只不过不能再翻墙,得走正门,一时间,他还有些不适应。
余光瞄了眼某处越翻越顺手的墙头,欧阳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刁县令不由乍舌:
“可明府作为江州长史,直接走进来,未免太……咳,连刺史都得恭敬拜帖,明府还是得避下嫌的。”
“有道理,不过现在倒是不用了,王爷接了江南道安抚大使的活,安抚大使嘛,带你进来汇报下工作,让他安抚安抚下怎么了,没人能嚼舌根。”
欧阳戎一本正经的说。
刁县令:“……”
这种莫名很有道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欧阳戎轻轻拍了下刁县令的肩膀:
“刁大人别想这么多,此前伱带头献祥瑞的事情,王爷和世子都一直记在心里呢,只不过当初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谢。
“说起来,你也是龙城旧人,别把自己当外人。”
刁县令哽咽:“明府,王爷世子竟记得……”
欧阳戎颔首不语,一切都在不言中。
刁县令表情动容。
他看着轻车熟路走在前面带头的欧阳戎,不由的感慨万千。
本以为此生当个八品县丞就到头了,白了头,屁股也没法挪位。
却没想到,遇到了真正的贵人、仁人,当
初半被迫半佩服,咬牙跟随他在龙城治水、斗垮柳家,果然没有选错。
现在不仅升为一县主官,甚至攀上了潜邸,隐隐有从龙之机……
被欧阳戎亲自定性为“龙城旧人”,走在庄严贵气的王府长廊上,刁县令不由得腰杆挺直了些。
少顷,进入王府深处,眼见周围的奴婢、宫人少了些,刁县令凑近小声:
“明府,是下官无能,不敌叛军,没有吉水县尉那样的能力,虽逃出龙城,不过在走之前,下官已经将阿青姑娘、柳母送进毗邻云梦泽的深山村落,命人看护她们,那里算是与世隔绝,战火波及不到。”
欧阳戎微微颔首:“六郎提过了,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不光是帮明府,阿山兄弟乃龙城英烈,自然不能让英烈家属出事。”
刁县令正色,语气嘘唏。
欧阳戎默然。
一路无话,来到书房,欧阳戎带刁县令,觐见了浔阳王离闲和世子离扶苏。
父子二人以礼相待,令刁县令受宠若惊,死心塌地。
少顷,到了午时,只留下刁县令在王府吃饭,欧阳戎事忙,准备离开,走到半路,突然,燕六郎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