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的梦境 , 落入了旦尔塔本就稀少到可怜的睡觉时间中 。
那个晚上 , 袖如同被主人一脚踹开的疯狗 , 整个眼球几乎都被猩红的血丝覆盖 。
半人半怪 , 原始形态后涌动在周身的血肉几乎要维持不住 , 像一大块融化的蜡人 , 在从虫群们休憨的荒原之上逃离时 , 黏腻的血肉蜿蜒一地 , 就仿佛是碎裂成千百块的旦尔塔自己 。
是拼都拼不好的那种 。
旦尔塔离开了三个月 , 没谁知道袖去了哪里 、 做了什么 , 只是等这次回来后 ,
袖对自己的梦境闭口不谈 , 只变得愈发阴磁沉黛 , 要么不睡觉 , 要么就是被噩梦折磨到天明 。
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 一直到整个虫群零星感知到虫母精神力的前夕 , 他们登上了离开始初之地的创始者号 , 开始向着 “ 信号源 “ 微弱的陌生星系行进 。
“ 真不知道袖到底梦见了什么 …...“ 乌云揉了揉太阳穴 , 长久习惯性的拧眉 ,
他的眉宇之间烙印下深深的痕迹 , 赤金色的长发卷曲于身后 , 令他看起来像是战败的雄狮 。
伽德温和的面孔上浮现几缕不确定 ,“ 我们真的会做梦吗 ? 梦里 …... 会能梦见妈妈吗 “
塞克拉 :“ 也不知道妈妈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
关于做梦的答案他们谁都不知道 , 而知道答案的旦尔塔 , 则又把自己封闭在溃散的血肉深处 , 执拗又疯狂 。
一时间 , 几个雄性虫族面面相麂 , 竟是暂时再没别的办法 。
在芬得拉家族的子嗣们失去对画面的掌握同时 , 一墙之隔 , 翻腾卷曲的藤蔓稍有安定 , 它们环环绕绕把唯一的花苞护佑在中央 , 就好像形成了一个拥抱 。
而这样的拥抱也同样出现在另一架飞行器内一一
被藤蔓拥进怀中的青年意识混沌 , 他的手指还攘着胸前的吊坠 , 细碎的触须挤入他的指缝 , 一根一根掰离 , 转而将青年掌心紧握的东西变成了自己 。
宛若十指相扣 。
野狗找到了自己丢失的骨头 , 便毫不犹豫地史着藏在自己的窝里 , 一寸一寸 ,
细细舔砺 。
纱帘缝隙间的玻璃面上反光频频 , 藤蔓摇晃着身体 , 探索着失而复得的 “ 骨头的温度 、 湿度 , 与深度 …...
藤蔓类的生物总是很具有 “ 钻 “ 的能力 , 它们虽然无法像大多数哺乳动物那样 3
行走 、 奔跑 、 坐卧 , 但却胜在灵活性十足 , 弯曲 、 盘绕 、 交发 、 成结 …...
它们都能做到 。
各种各样的姿势它们手到擒来 , 便也为藤蔓增加了强大的包容一一相互缠绕的猩红色总能弯折着自己的身体 , 哪怕是再隐秘的洞穴 , 都能被它们发现 , 并找藏在深处的珍宝 。
一晚上 , 藤蔓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
比如协助妈妈解决一些无伤大雅的 、 有关于身体的小问题 , 比如汲取一部分饱胀到溢出的虫蜜以避免浪费 , 比如裹着蜜露丈量他们彼此所能接触的最深距离 , 又比如吸收掉一切来自虫母的 “ 馈赠 “。
直至在发觉虫母褪去身上的浓香沉沉睡去后 , 几筱强壮的藤蔓相互打架 , 最终胜利者争取来了抱着青年去浴室洗澡 、 擦拭 、 梳头的机会 , 然后把一整个香香软软 、
迷失在濮胧梦境里的青年 , 塞到了由失败者收拾干净的被窝中 。
未能争取到机会的失败藤蔓垂头丧气 , 它们像是小狗一般趴在床沿边上 , 安静地欣赏着虫母的睹姿 。
每一根 , 都趴在那里 。
驯服又乖巧 , 丝毫没有不久前堵着虫母的嘴巴 , 肆虐于其体内的以下犯上 。
游荡在宇宙中的时间里没有具体的白天夜院 , 但飞行器上的电子设备则会帮助人辨识 , 当房间内钟表的指针又走过一段时间后 , 安安静静欣赏了虫母许久的藤蔓再一次动作 。
它们异常缠密 , 按照记忆深处的场景 , 开始一寸一寸地还原一
平展覆盖于青年体表的被子 , 被拉扯出自然的襄皱 ; 扔在垃圾柚里的玩具捡回来擦净后 , 放在了它原本跌落的位置 ; 水晶灯拉开至弱灯光的程度 , 歇了一晚上的小机器人电子屏渐亮 。
当室内具有叫醒服务的机器人即将像往常一样 “ 滴滴 “ 工作时 , 最后一根纤细藤蔓触须正掠过青年的唠 , 像是留了一抹没有痕迹的吻 , 这才彻彻底底钻入到那颗吊坠中央 。
啡喃嘀 。
什么声音 …...
啡喃嘀 。
好吵 、 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