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虽然李璟在淮南战场上节节败退,元气大伤,但柴荣的离开给了李璟一种“我又行了”的错觉,朝中的“主战派”们又重拾“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的信心,持久战的信仰甚嚣直上。
在这种情况下,两位自称能力挽狂澜的道士应运而生。956年7月,南唐趁柴荣班师的空当,再次发动了反击。
“道士下山”
李平,原名杨讷,是嵩山道士,毕业后与同学舒元一同下山找工作,在河中节度使李守贞那里谋得了差事。不久,李守贞据河中而叛汉,郭威等攻之甚急,李守贞便交给二人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出使淮南,搬请救兵。
于是,杨讷改名为李平,舒元则改名为朱元,改名换姓,乔装改扮,穿越敌境,辗转来到了淮南,面见李璟。二人能说会道,口吐莲花,竟然真的说服李璟同意发兵数万,声援李守贞。
然而未等出兵,李守贞就已经兵败身亡。于是,李平和朱元就留事淮南,皆为尚书郎。
为讨新主子欢心,朱元经常上疏,对时局大发议论,他认为南唐之所以能够称霸江淮,并非是国力强盛,而是因中原多故,一旦中原从北方事务中腾出手来,必然南下;而南唐要想在将来与中原的对抗中不落下风,就必须西取湖南、东吞两浙,完全统一南方,这样才有可能与中原分庭抗礼,划淮河而治。
同时,朱元还屡次要求李璟授予他兵权,自诩可以帮李璟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朱元的言论大大刺激了把持朝政的“四凶五鬼”集团。一个不正经的老道、河中的丧家之犬,你算哪根葱?我们淮南轮的着你指手画脚?
“四凶五鬼”集团纷纷进献谗言,大意就是非吾族类其心必异,觊觎兵权,必有他志!
于是,朱元被李璟罢官。
朱元大失所望,像所有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总以为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策,只恨生不逢时、未遇明主,惨遭埋没,对社会的不公表示愤慨和不满。于是整日与李平酗酒,醉中抒发郁郁不得志之意。
李璟对这两位狂生保持了最高限度的宽容,“朝廷亦优容之”。
此后,朱元、李平的日常工作就是吹牛、喝酒、骂闲街。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世宗征淮。
二人的精神来了,“我说什么来着,中原南侵了吧!”
于是二人又找到李璟,主动言及兵事。二人嘴上功夫了得,纸上谈兵,头头是道。李璟喜出望外,恨自己埋没人才,怎么仗打到这份上,才想起这两位大神呢!
在二人的主动请缨之下,李璟终于让他们跟随皇弟李景达出征,收复失地。
用现在的标准来审视,朱元、李平应该属于传销头目,放在今天,应该是什么成功学之类的一线讲师,听懂掌声的那种。
在军中,朱元常给士卒进行心理按摩,把士兵们感动地稀里哗啦的,他的战前演讲极富煽动性,原本怯懦的淮南兵听完他慷慨激昂的演讲后,个个泪流满面,恨不能当场咬死几个北方兵,上了战场之后也是人人当先、个个奋勇,士气爆棚。
李景达对他们也表示相见恨晚,将二人的表现如实上奏,李璟很是欣慰。虽然李景达救援扬州的军事行动最终败北,但朱元、李平获得了李璟的信任。
柴荣走后,朱元、李平再次主动请缨,大言不惭地要帮李璟驱除北军、收复江北。
李璟亦将此二人视作卧龙、凤雏,欣然同意。
朱元率军攻打舒州,后周的舒州刺史郭令图弃城逃走;李平攻打蕲州,蕲州亦传檄而定。
旗开得胜,这是自开战以来,南唐取得的最大的胜利。李璟当即任命朱元为舒州团练使、李平为蕲州刺史。
朱元微微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您瞧好了——走你!”领兵直扑和州。
和州又宣告收复。
随着朱元、李平的推进,淮南民众觉醒了,居然爆发了农民起义,驱逐后周占领军。
“白甲军起义”
柴荣班师后,下诏大赦淮南诸州。
“自今年六月十一日已前,凡有违犯,无问轻重,并不穷问;先属江南之时,应有非理科徭,无名配率,一切停罢。”
通过减轻赋税徭役和无底线地大赦,来让淮南新收土地上的人民沐浴到浩荡皇恩,巩固统治。
因为之前南唐的税收制度苛刻,先是垄断了茶、盐贸易,然后向百姓征收高税,谓之“博征”,又开展“营田”运动,使得民众苦不堪言。所以当后周南下时,百姓们是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的。
然而后周将士们却把淮南人民视作亡国奴,不加体恤,打砸抢烧、滥杀无辜。淮南民众起初以为迎来了人民子弟兵,没想到是鬼子进村儿的干活,于是纷纷逃往沼泽、山林,筑垒自保。
后周的后勤补给出现严重问题,除了天气等因素外,失去当地人民的支持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所以柴荣班师后,才下诏亡羊补牢,宣布废除南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