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世族之人当真有颜面在大王面前那般言语?”
“先前一战挫败秦军主力,如今倒都是成了他们的功劳了,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还想要分走三军主将人选,简直就是妄想!”
汝阴之城!
虽在先前一战为秦将李信焚毁,可大量的民力之下,建造的很快,尽管不复最开始的坚固,然一座城池该有的城墙还是有的。
城主府所在,目下为项燕幕府之地。
近月前一战,连通淮北之地举事的昌平君熊启,前后夹击,直接将李信二十万大军助力硬生生困住。
非秦国武真侯与蒙恬大军前来,绝对可以将二十万秦军直接灭掉,尽管秦军逃走,可那算得上秦楚百年来多次交战的鲜少战绩。
纵然楚军损伤也是不少,仍朝野大为振奋,据传大王都在都城相召群臣,宴饮三天三日,以为庆贺。
于那些,小项籍并不觉得有什么,那些人在这个时候也就只能够做那些事了,偏生随后那一战的功勋被老世族夺走?
言语若无一二十万世族私兵从淮南北上,大父根本不可能取得现在的功劳,而且大父所练之兵,孱弱不已,最为精锐的腾龙军团都损伤过半。
是以不仅将功劳攫取大半,还鼓动着大王下令,欲要大父接下来继续强攻秦军。
这几日从都城那边来了许多世族之人,都是左右司马麾下的兵将,欲要为三军主帅,领兵出战秦军。
莫不是玩笑?
大父现在为楚国大司马、上柱国、大将军,一切兵将调遣大父才有资格言语,那些老世族真敢这样做?
想太多了吧!
“项梁,那些私兵近来如何?”
常服着身,苍老的神容静静看着面前楚国淮北沙盘,旁侧还竖立着一张大大的硬纸舆图,以为映照。
数月来,发丝似乎再次白了不少,听着小孙儿的愤怒之言,微微一笑,没有多语,视线落在旁边项梁的身上。
“父亲!”
“那些世族私兵有些不服军令,这些时日颇有些混乱,先是占据那些隶属于国府掌控的城池。”
“而后寿春和父亲下令之后,他们竟然打出父亲的旗号,欲要将世族之力充实那些城池,趁乱而动,如今仍不服军令。”
项梁拱手一礼,对于那些私兵的状况,了如指掌,但正是因为了如指掌,才觉得难以处理。
目下大父手下之兵,陆陆续续从楚国淮南之地前来,竟然已经超越了五十万,其中有二十万出头都是世族私兵。
有近二十万是大父调遣的兵力。
还有十多万大军是大王抽调的淮南守备之兵与都城直属之兵!
兵力虽多,可父亲调遣起来并不顺畅,处理过甚,若然那些世族私兵回去,不是父亲和自己希望看到的。
可不处理的话,那些人有恃无恐,趁乱占据先前因秦军南下而空无一人的城池,大王和父亲肯定也不希望看到。
是而,艰难!
“你们觉得怎么处理?”
眼前的幕府内,只有两个儿子、范增先生、小孙儿几个人,也没有外人,那些私兵的情况,的确难以整治。
可也务必给予整治。
根据从咸阳早就传来的消息,接下来伐楚的是秦将王翦,调遣的兵力超过六十万!
实在是绝大的威胁!
秦国之兵超过六十万,楚国必须也得有足够的兵力应对,不说同秦国一般都是六十万。
那怕只有四十万精锐也足够,项燕也有足够的自信坚守,亦或者寻找良机击败秦军。
自己手下训练的精锐之兵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万。
没有世族私兵绝对不行,那些私兵由着世族的供给,无论是衣甲,还是粮草辎重,都丝毫不逊色国府之军。
只要能够纳入麾下,稍微训练,便会成为能战之兵,否则国都那边的情况,自己不会放任的。
战功!
不是可以随便相让的。
“大父,那些人就是缺少军法处置,只需要将领头人给予惩处,其余之人便是顺从。”
少年人顿时献出一策。
身为军人,服从军将命令乃是第一位的,置大父的军令文书不固,那些人该杀,就应该给予惩处,以儆效尤。
“杀人?”
“那不是最好的办法。”
项燕摆摆手,籍儿的性情还是有些急躁,且刚猛勇武,就是小小的年纪,哪来的那么大杀意。
那是为将的大忌。
“父亲,那些世族之兵不少,果然强行整治,怕是不妥。”
“依我之见,目下局势,那些人既然来到淮北,就别想着返回淮南,纵然付出些许代价,也要将那些兵力驾驭麾下,以为抗秦之力。”
“若然抗秦有胜,则一切再行处理。”
“若然抗秦不利,情况也不会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