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黔中郡一郡之郡丞,对于整个郡县自然有足够了解。
目下秦国之民,不超五百万,且大都在关中、陇西等郡县,而大王命武真侯所总管督辖的四大郡县,天然根基便是薄弱无比。
山峦起伏,崎岖遍地,是故……节气混乱,水韵无常,平坦地形更是鲜少,加持秦国对那里的掌控力还不到百年,开发中心也不在那里。
四郡更重要是充当一个缓冲,一个屏障存在。
蜀郡开发的最好,如今有民力超过三十万!
巴郡一般,然而北有汉中,西有蜀郡,民力超过十五万!
黔中郡更是一般,其内无论是天时,还是地利,都最为不堪,近日来的统计,民力甚至不达十万!
南郡稍好一些,勉强超过二十万民力!
诸般加起来,四郡之力也才七八十万,然……四郡之地袤加起来,乃是可与关中、陇西相比的,可关中、陇西两地加起来民力超过两百万。
且都是富饶繁华之地,田亩肥沃之所,远不是目下四郡可比。
“虽有些囫囵,仍可窥大致。”
“本侯出身于道家天宗,明悟乾坤阴阳,一地之处,自有所长,自有所短,关中沃野千里,民力甚多,若然安稳之事,则民众安息康泰。”
“若是乱战之时,则难以为继,而四郡却没有那般侵扰,故而,本侯甚喜将四郡看作一个整体,看作一个类人之行。”
周清颔首,单手挥动,示意其归位。
道理是那个道理,在场诸人于诸事也无需说的那般详细,若然详细入里,不知又要说道何年何月。
政事堂,纲要为上,提纲挈领当先。
看着旁侧的云舒正在侍弄茶水,屈指一点,面前的虚空之上,便是一道尺高的紫光人形出现,玄光闪耀,令的诸人不自觉的看过去。
“孝公之前,秦国国力孱弱,国之弱,便如同人之弱,与体态魁梧的魏国争锋,常处于下风,甚至于接连失去河东、河西之地。”
“承其时,卫鞅入秦,以法启大秦之智,使之明悟前方道路为何,以猛药斩去肉身疾病,使得秦国壮大,二十年,败山东诸国始。”
“而四郡之地在本侯看来便是此理,尽管诸般不若关中,可只要找准合适之法,当可坐拥不俗之力。”
周清缓缓言之,施政于四郡之中,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大道同途,待在咸阳多年,结合道理,自有体悟。
“四郡之地,西侧东向,蜀郡、巴郡、黔中郡、南郡,蜀郡以西则为羌族所在高山巍峨,以南则为更蛮荒所在。”
“以东为楚国之地,以北为汉中、三川之地,四郡欲要开拓,本侯所谋在五年之内,修筑四郡之地的驰道、直道,以为人体四肢,强健筋骨。”
“焚灭山林,开荒田亩,疏浚河水,整修水利,修筑城池,汇聚集镇,村落点缀,庶民一体,沃土滋养己身,壮大人身体魄。”
“引农、工、商……百业而起,将四郡特产之物运送诸夏各地,运发四郡己身之力,再有奖励生聚之法,十多年后,当胜却如今甚多。”
随周清口中轻言落下,面前虚空的那道紫色玄光汇聚之人形为之变化。
筋骨快速壮大,血脉流淌有声,脏腑澎湃有力,尺高的身形也在眨眼之间壮大如成人一般,周身散发别样的威势。
四郡之发展,自然是岁月长河中的经济发展。
而经济想要发展起来,门路自然很多,农业、手工业、商业……当可齐头并进而下,自文信候吕不韦领国政以来,对于商贾的限制本就不大。
更何况,商君变法中,对于商贾也非压那般强大,果然真正的压制商贾,压制商业,关中岂有今日之繁华,一个地方、一个城池想要彻底繁华昌盛起来,没有商贾,决然不可能。
“此为本侯大致所谋,尔等有何补充?”
单手一握,面前虚空的那道紫色身影消失不见,从云舒手中接过茶水,轻抿着,看着略有沉思的诸人,并不着急。
“以四郡之力,五年之内,欲要完成武真侯口中所言,怕是难矣。”
叶腾挺立身躯,拱手一言。
武真侯之策,并不晦涩,且并不难懂,相对的,很有条理性,就是多头齐下,以四郡目下之力,五年的时间,不可能全部做到的。
何况,连日来,洞庭湖畔打造蜃楼之事,也需要大量的人力,此般,更是难矣。
“五年不行,那就十年!”
“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
“本侯有足够的时间一窥四郡之变化,纵有一日,本侯不在总管督辖四郡要务,可这个职务短时间内不会消失的。”
四郡之地于秦国来说,堪为重要,但其重要,多在地势,而非经济之力,早年间,秦国未曾得巴蜀之时,已经有足够之力击败三晋。
那个时候的三晋远比现在三晋更强,而目下秦国,国力更盛数十年前,陇西、关中的发展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