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大军而动,上将军王翦亲率二十万大军主力,分化数个营地,在井陉口前的河流之旁驻扎,河流之名,一者桃水,一者绵蔓水。
王翦行兵布战极是缜密,整训新军之际已派出斥候数百名轮番入赵,对有可能进军的所有通道的水源分布都做了备细踏勘,且一一绘制了舆图。
如今,更是清晰显化在沙盘之上,出兵之先,王翦又对既定的三条进军通道派出反复巡查的斥候,多方监视各路水源的盈缩变化,随时为大军确定驻扎地提供决断依据。
所防备者,便是赵军有可能堵水断水,战国乱世,以水为战者不多,但水之重要性却是不用言语,些许的争水之事都很有可能演变为邦交大战甚或兵戎相见。
“上将军,以五大营地为核心方圆百里之内,水源并无异常。”
听闻身前的斥候来报,王翦面上不住的安心起来。
上一次攻战于此的时候,缘由赵国拥兵仓促,故而也是如此,想不到这一次也是这般。
“李牧如此疏忽,灭赵岂非天意哉?”
思忖良多,王翦深深一叹,水源无碍,自己当无后患,接下来便可拥兵试探李牧的用兵之法。
二十万大军分列五大军营,矗立在井陉口之前,彼此相隔有序,在山地之前,更是讲究颇多,当然,对于曾经有过长平大战的秦国来说,并不成问题。
骑兵步兵车兵弩兵与各种大型器械混编协同作战,以及粮草辎重之输送保障,均已娴熟得浑然一体。上将军王翦令但下,整个秦军便如同一架大型器械般立即有效运转起来。
大军布成,便是蓄势待发!
同一刻,李牧亦是已经准备好,虽然自己所擅长为骑射战阵,可……山地之战,自己也曾打过,并未有败仗,幕府商榷完毕,二十多万大军也是分列营地,以待秦国攻来。
“大将军,王令暂时未来,粮草还只够一月之用,我等是否应该下发军令,在太行一代征粮?”
副将司马尚从军帐外行入,刚才检查了一些军中辎重,虽然短时间无碍,可是眼前而观,秦赵交战,明显不是短时间可以结束的。
“下达军令!”
李牧没有迟疑,王书虽没有落下,可是韩仓上次带来的粮草有限,欲要长期的坚持下去,非得从附近的郡县征粮了。
“是!”
赵国百多年来,久经战事,各大郡县都有自己的输送粮草传统,尤其是邯郸以西的诸多郡县,司马尚以为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秦赵交战,自然一切以军中为主。
当此秦国欲要彻底攻灭赵国之战,李牧亲自率领一万最为精锐的边军坐镇最后,一则,防备粮草之物,二来,随时调遣中军、北路军、南路军。
以眼前的太陉八口防守之势,不出意外,坚持下去不出问题,当然,邯郸那里的朝廷千万不要有什么问题,若然自己可以与秦国僵持一年半载。
太子嘉他们便是可以行动了,所以,对于秦军的攻击,李牧并不放在中心,派往邯郸的斥候每隔三两日便会回来禀报事情。
只消这里可以防守住,邯郸那里是什么情况,李牧不插手。
双方陈兵井陉口第十日,上将军王翦令下,直接开始第一次攻击。
井陉山之险要,不在井陉关,而在其关下的井陉山通道。其实地形势与秦之函谷关相类,一条长长的峡谷,一座夹在两山的关城。形势狭窄险要,根本不可能展开大军。
王翦亲临前方,登临斥候云车,随身前后左右,有咸阳内派遣来的得力武者,也有罗网的人混入其内,以防赵国之内武者刺杀手段。
登高而观,谷底一切落入眼中,井陉口两侧山地,阳光落下,因为有旗帜漂动图,但那般距离又非伏兵之处,然而,距离临阵指挥所在又不妥。
“难道是李牧在那里?”
一时间,王翦心间深处,一个奇异想法生出。
都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李牧如今为赵国大将军,莫不真的出现在哪里,距离自己都没有太远,隐匿山林深处,又躲避一切攻击。
“那就是王翦?”
山林深处,一如王翦所猜想的那般,第一次交手,李牧却是来到了前方,遥望而去,云车上的黑甲将军沉浮眼眸深处。
“不错。”
副将司马尚颔首。
“司马尚,你觉王翦如何?”
凝实王翦许久,李牧对着身侧的司马尚问道。
“王翦素为秦人,早年间入军伍,在秦将武安君白起、蒙骜麾下任将,近十年来,忠心于秦王嬴政,无论是应对嫪毐,还是文信候吕不韦,都为军中柱石。”
“远超秦将蒙武,所以,堪为如今秦国军中第一人!嬴政十分信任他!”
司马尚闻之,不知大将军何意?
对于王翦的消息,大将军很明显不陌生,可是偏偏询问自己,司马尚思忖熟悉,终究简而言之。
“你觉得王翦比起白起、蒙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