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 </br></br> 一座大厅。 </br></br> 柳子文端坐位上,手捻白布,仔细眯眼,擦拭剑鞘。 </br></br> 他不时转头,平静看一眼大堂外,似在等待着什么。 </br></br> 这位柳氏少家主手中的是一柄短剑。 </br></br> 看不见鞘内剑身的具体品相。 </br></br> 但是仅观剑鞘,便镶嵌有翡翠玛瑙、珍珠宝石,已是极为奢侈。 </br></br> 更别提剑柄上那彩带交织的精巧剑穗。 </br></br> 自是名贵不凡。 </br></br> 终于,大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柳子安与一位陌生男子的的谈笑声音。 </br></br> “栗老板,这边请,大哥特意让人给您准备了长安白茶,是您喜欢的口味。” </br></br> “哈哈哈,大当家和二当家客气了,那鄙人就却之不恭了。” </br></br> 这是一口纯正流利的大周雅言,带有一些关中口音。 </br></br> 可待柳子安将这口雅言的主人带进大厅,方才看清,此人竟是一位波斯胡人,留有两撇胡,一副精明商贾的打扮。 </br></br> “栗老板,好久不见。” </br></br> 柳子文忽而露出灿烂笑容,起身将手中短剑与白布递给婢女,亲自去门口迎接。 </br></br> 三人寒暄一番,便又回到大厅,重新坐下。 </br></br> 不相干人等,接连退下,除柳子文、柳子安、波斯商人三人,只剩一个捧剑垂目的小婢女, </br></br> 取名为李栗的波斯商人抿了口长安流行的白茶,微微一笑,淡淡提了一嘴: </br></br> “柳大当家,新一批货已经到了,记得查收一下。” </br></br> 柳子文与柳子安对视一眼。 </br></br> 前者点头,“舍弟已经派人去了,辛苦栗老板又跑一趟。” </br></br> 李栗摇摇头,嘀咕道: </br></br> “无妨,都是为贵人办事,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分内之事。若硬要说辛苦,那也是柳大当家这么多年守在此地,最辛苦才是。” </br></br> 柳子文含笑不语。 </br></br> 波斯商人放下茶杯,看了看面前这对柳家兄弟,还旁边侍女手里的熟悉短剑,他有点感叹: </br></br> “说来,这已是多少趟来着?” </br></br> 柳子文想也不想道:“三十七趟。” </br></br> 李栗感慨: </br></br> “是啊,都三十七趟货了,每年雷打不动至少三趟,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吧,说来虽是老熟客了,我却还没好好逛逛这座龙城县,此地人杰地灵,能出大当家二当家这样的才俊,是个好地方啊。” </br></br> 柳子文点头:“能帮上贵人的地方,才是好地方。” </br></br> 柳子安捧道:“此间事了,我带栗老板亲自游玩龙城。” </br></br> 红发鹰钩鼻的波斯商人颔首: </br></br> “大当家说的好,能让贵人看得上眼的地方才是好地方。” </br></br> 他一双浅绿眼中露出些笑意,又朝柳子安打趣道: </br></br> “欸就怕到时候两位当家飞黄腾达,都忘了鄙人了。” </br></br> 柳子安一张病脸挤出些笑容: </br></br> “栗老板说笑了,要飞黄腾达也是栗老板先飞黄腾达,这么多年,进来这么多东西,都是滴水不漏,无人察觉,栗老板才是首功。” </br></br> “就一劳碌命,二当家莫玩笑。” </br></br> 波斯商人失笑摇头,没有当真。 </br></br> 卫氏贵人眼里的首功,自然不会是他,因为这泼天的富贵是这个柳家在挣。 </br></br> 当然,相对应的巨大风险也是柳家在背负。 </br></br> 而他,就是一跑腿的商人,好好做个卫氏贵人的白手套,听话懂事就行,没事干嘛进来背这么大风险。 </br></br> 白手套嘛,少问,多做。 </br></br> 且他是个商人,虽有赌性,但不喜欢梭哈。 </br></br> 而眼前这对柳氏兄弟,阅人无数的李栗看的出来,很喜欢梭哈。 </br></br> 这点就与他很不一样。 </br></br> 波斯商人对此门清,冷眼旁观。 </br></br> 但这并不妨碍纸面上的熟络客套与脉脉交情。 </br></br> 他们只是贵人脚下不同的角色而已,生存方式不同。 </br></br> 一切的一切都得看最后,在贵人耐心消耗完前,柳家拿出来的东西或说做出来的成绩,能否令贵人满意。 </br></br> 这才是双方交情与义气的晴雨表。 </br></br> 李栗明白,他清楚面前的这对柳氏兄弟也明白。 </br></br> 这么多年这么多趟的交往,皆是遵循这般默契。 </br></br> 不过,虽已经来过很多次,对彭郎渡码头熟的不能再熟了。 </br></br> 但对于柳家利用古越剑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