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了。
玄老收敛起眸中逸散的赞叹,深吸口气,转身看向预备队和马小桃三人,沉声交代:
“该说的,该交代的,你们也都听到了。”
“这次突逢巨变,主要责任还是在于我欠缺考虑和判断失误,很抱歉,孩子们。”
“虽然我很想说我会尽快赶回来,但是从时间上而言,恐怕是来不及再派遣新队员来参加这次的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斗魂大赛了。”
“这次的比赛,只能拜托你们了,至少.要撑到小桃他们三个恢复伤势,或许还有捍卫住学院荣誉的可能。”
“我只有一个还想要交代的。”
“荣誉是死的,人是活的。”
“在老夫眼中,适时认输比一味逞强更是为强者之道。”
“比起学院的荣辱,你们自身的安危更为重要,务必保护好自己。”
“所以——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王言,小桃,我准予你们强制实施带队老师和队长的职责,开口认输。”
“你们要记住,史莱克从来不畏惧失败,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面对失败的底气。”
“无论胜负如何,你们都是学院的骄傲。”
说到底也是真情流露。
玄老转过身去,脑袋轻扬,任由清风吹散他眸底盈眶的湿痕,显然是不想让众人看到他一时间的脆弱与不堪,他必须是那个天塌下来还能扛得住,有着顶天立地之称的饕餮斗罗,而非如今这个真情流露,痛哭流涕的蹒跚老者!
众人皆是站在他身后呐然不语。
这种软弱也不过几许,甚至是不到一秒的时间,玄老收拾好了心情,挥了挥手:“好了,都别送了,老夫去去就回。”
他一挥衣袖,魂力迅然涌动,身形一闪,就带着被他魂力膜包裹的四人凭空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是那层原本在时间的流逝下愈见单薄的防护,又被加固了一层,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着盈盈波光。
星罗帝国,
星罗城。
“骨碌碌——”
是马车渐行渐缓的车轮声。
一个看上去年岁并不大的还扎着一头双马尾的少女从中探出了个脑袋,四处张望了番,终于可以不用坐车了!呜呜呜呜晕车的孩子伤不起!
她的眸中还闪烁着几许终于结束这无休止的“折磨”般的如释重负般的欣喜。
“王老师,我们好像已经到星罗城了!”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骤然响起。
“是吗?那也是时候和公爵大人辞行了。”温润而平和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莫名间,好似还带着些许安抚人心的力量。
车厢中一直闭目调息的众人亦是悄然收敛起了魂力,豁然睁开的双眸间皆是闪烁过几丝沉静的幽光。
赫然是早在几日前就结束魂环的吸纳,遵照玄老嘱托,归入白虎集团军保护范围内的霍云澈等一行人!
霍云澈掀开车帘,望向这近在咫尺的星罗城,眸中晕散出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啊,她又回来了。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霍云澈抬手摸了摸一直紧贴在胸口处的白虎项链,心中的激荡竟是奇异般的平息了下来,就连眼前这个在她眸中一直散发着幽幽黑光的星罗城似乎都没有外表上那般恐怖了。
妈妈
她低头喃喃了一声,再次抬眸时,已经散去了软弱与那微不可查的恐惧,剩下的,全然是宛若第一次看向陌生地域的好奇与欣赏。
这是她第一次不带有色的目光看向自己出生的那座城,那个葬送了她母亲一生,就连她和哥哥狼狈逃离都没能一观的地方。
星罗帝国传承万载岁月,无论世道如何变迁,疆域如何变幻,它的心脏,一直是那个包容开放的大都市,任凭风雨漂泊,霜雪空降,也从未有过动摇。
永恒帝都,永不陷落。
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星罗城就有着这般的豪气与傲骨。
作为星罗帝国的首都,星罗城不仅仅是帝国第一大城,也是星罗帝国当之无愧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经济中心与交通中心。
星罗城的城墙是一片简约的乳白色质地,只有在最顶端的烽火台上才雕琢了少许的金辉。
城墙高达百米,就连厚度也不亚于高度,百米古城墙垣,全然是由最坚硬的岩石修建垒弃而成,上面还刻画隐藏着众多看不透彻的法阵,隐隐间,散发着骇人的气势与光泽。
不难想象,若是有魂师在城门处产生龃龉,或许无需卫兵阻拦,就已经被城墙上的隐刻的防护所截杀。这也难怪,哪怕是来往宾客众多,也不见星罗城门前的秩序有所偏差,井然有序的简直让人惊叹!
这还只是她坐在马车上所能看到了一隅之地。
“笃笃——”
马车外传来的轻叩声唤回了霍云澈的思绪。
“走吧,孩子们。”王言一把掀开车帘,率先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