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
发现自己说出的话似是被加了密似的,完全无法被霍云澈听取的唐汣柳眉倒竖,身上穿着的被洗的发白的校服氤氲着有些莫名的光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她睨着头顶的万丈高空,轻“啧”了一声,对着上头比了个挑衅的中指,随即有些无奈朝着霍云澈的方向耸了耸肩,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可身形却止不住的在明明灭灭间不住的变换。
“阿汣——”
即便是假的阿汣,她也不想让她继续担心着她。霍云澈伸手在唐汣几近于无的残影上轻触了几下,唇角微抿,倏而又展露出一丝只有她们俩才能看得懂的笑容,纯稚而又写满了依恋。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唐汣的残影。
初秋的微寒附着在霍云澈的长睫之上,微微扇动的长睫下隐藏着她通红的眼眶,但她并没有失态的大喊大叫,而是将自己的脆弱全副武装起来,只对着唐汣消失的地方怔愣了一番,而后学着唐汣的模样耸了耸肩,一副轻松惬意之态。
独余下飒飒作响的枫树。
和那被风刮起的从母体上脱落,飘然飞旋又悄然落地的枫叶。
霍云澈脸上强撑的笑意在枫叶坠地的瞬间就垮了下去,她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缓解着内心中的焦躁,半晌,像是泄愤一般,脚尖不住的踢溜着脚边的碎石。
呈天女散花样式儿四散的碎石以抛物线的的形式,滴溜溜的飞旋到一大片枫叶中间打着转,却没有激起一片落叶飘飞。
霍云澈的目光顺着石子的方向落在了满地残殇,却依稀中能看出些规律的枫叶之上。
拼拼凑凑下,竟是两个大字——
等你。
她盯着地面上由枫叶组成的“等你”两个大字,心尖的仿徨,就像那随风而散的落叶般,虽四散而去,却又落到实处。
真好。
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叭?
霍云澈抬起脸感受着天边残阳的余晖在她脸庞上的轻抚,微蹙的眉宇被寸寸抚平,眼中滑落一抹细碎的笑意,像是刚被洗净一般,澄澈而又空明。
“我要甜甜的味道,我要香香的泡泡~”
......
“笑一笑,跳一跳,快乐女孩没烦恼~”
(出自甜心格格主题曲《快乐女孩》)
......
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大石,霍云澈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美妙来形容的了的了。她转身哼着歌,一蹦一跳的往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她走过的所有街角都在她的身影离开后,似是与世界割裂了般,被突然乍现的黑洞给吞没,那个存放了她和唐汣短暂回忆的与这个小镇格格不入的电玩城,更是寸寸坍塌,化为糜粉,不再留一丝痕迹。
可霍云澈却仿佛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般,没有丝毫的停顿,坚定的朝着学校里的那个充斥着厚重历史沉淀感的教学楼步步迈进。
像是她不久前梦里那般,
她扶着墙,
一脚跌落了进去。
......
“云小澈!”
老李的子弹攻击又来了!
霍云澈的脑袋下意识的往右边偏移了将近三十度的方向,险之又险的和投掷而来的粉笔擦肩而过,但脸上还是留下了粉笔尾部清扫过的白痕。
嘶,不愧是老油条投手的精准命中率!
霍云澈啧啧称奇,这是得有多么大量的练习才能够拥有的精确度啊!
就是不要全用来敲醒她就好了!
她一边吐槽,一边迅速伸手,食指和中指快如闪电般的夹住粉笔,瞄准讲台上的笔盒,轻轻一掷,完美的送它达成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成就。
老李怒目圆睁,有些没好气又有些无奈的瞪了霍云澈一眼,不过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淡然的翻开书本,讲述着这么些年华夏历经的荣辱兴衰。
华夏的抗战史么......
为什么极北之地的封印底下出现的却是她高中时期的一节课呢?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是幻境吗?是读取了她的潜意识构建的吗?还是说想用她熟悉的往事为引,企图把她困在这片天地里吗?
霍云澈杵着小脸儿趴在书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李老师的碎碎念,眉眼中似是有怀念一闪而过,而后很快就被遮掩住,化为有些疲累的颓靡之色。
“云小澈,来说说,我刚刚都讲了些什么?”李老师的手指在讲台上轻叩了两声,也唤回了霍云澈有些飘飞的思绪。
“李老师,您刚刚解释了的是华夏建国前第一个打响的侵略战争的导火线的相关史实,也就是虎门销烟的各项研究和分析。”
霍云澈对着老李歉意的笑了笑,精致的的眉眼间尽是平和与真挚,和她以往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震得一向对她恨铁不成钢的李老师都不免有了些忧思。
自己会不会逼得这丫头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