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
罗纨之此刻没心情和他周旋,破罐子破摔道:“郎君说是就是吧。”
女郎神情恹恹,仿佛被庾十一郎带走了生机与活气。
谢昀捻了捻手指,“你喜欢十一郎?”
“不喜欢。”
对于想清楚的事,罗纨之是斩钉截铁,不留有余地。
她靠着窗边,窗外有一辆牛车正缓缓远去。
“那为何故意不去寿宴?”
是为他,还是为了庾十一郎?
谢昀都未察觉这一句话会令气氛变得紧张。
罗纨之有些吃惊。
诚然她是故意不去寿宴的,但她没料到九郎会出现,像是特意来寻她一样。
她委屈道:“我以为郎君是讨厌我了,这才不去……”
谢昀眼睛一跳,眼前的小女郎已经见光就亮,笑眼盈盈,又欢喜道:
“原来郎君并不厌我呀?”
他家郎君还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苍怀刚担心起来,就听见谢昀的声音传来。
“反正我也无事,一道吧。”
庾七郎“啊”了声,这也不是闲的没事能一起干的事,不过对方毕竟是谢昀,只有他任性的份,庾七郎没能拒绝,只好招呼人套了牛车一道去追庾十一郎。
庾十一郎先是去了罗府后角门,熟门熟路地敲门找人,但罗纨之并未在府上。
庾七郎奇道:“不是说病了吗?”
谢昀沉眸不语。
庾十一郎得了罗府婢女的指点,又乘着犊车赶去太白楼,那是戈阳有名的酒楼。
小二指了楼上,庾十一郎气息不稳地爬到二楼。
以屏风、垂帘分割出来的一间间雅间,最里面那间凭窗坐着一位简衣素钗的小娘子。
罗纨之即便不打扮,那模样也极为出挑的,庾十一郎的心狂跳了一阵,站在外面平息许久才抬脚往里去。
“九娘。”
罗纨之站起来,露出被伤的那半张脸,有些吃惊他会来此。
今日是他祖母的寿宴,大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去庾府,她才敢到太白楼来。
平日这处是非最多,她经过都要绕路而行,哪有闲情还能坐在这里边喝茶边等待。
庾十一郎在她的注视下,慌手慌脚解释:“我听你父亲说你病了,心里一着急就找去罗府,映柳说你出来给月娘买吃食了……”
话未说完,他的脸已经红透。
“今日也是我娘的诞辰……所以我出来给她买些菜肴。”罗纨之稍侧脸,解释:“我在家不小心划伤了脸,不好冲撞老夫人,这才称病不去。”
庾十一郎怜惜道:“无事的,祖母不会在意,你、我那有上好的膏药,沁凉芳香,可去疤不留痕,我拿给你……”
“多谢十一郎,膏药家中也有。”罗纨之低下头,显出疏离。
“九娘……上次是我不好,你不要再生我气,好不好?”庾十一郎眼圈泛红,嗓音里露出少年人的脆弱,居然低声下气哀求她。
罗纨之亦是伤怀。
庾十一郎算待她很好的人,在她年幼弱小的时候多次出手相助,曾经……曾经她也有过一些期望。
直到庾家大房娘子明确告诉她,庾家绝不会娶罗家女,因为她们不配。
罗纨之略略失神,随后飞快地拧眉,把这段不快的记忆驱逐出去。
“十一郎,我没有生气。”
她轻声道:“我只是想明白了,令慈对你寄以厚望,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惹双亲失望。”
“怎么就是不相干的人?”庾十一郎瞪大双眼,唇瓣蠕动了几下,“可是,可是祖母已经答应了我,她今日本来都想向你嫡母提起的,只是你没有来。”
罗纨之愕然,心快速跳了几下。
“这件事,令慈令尊可知道?”
庾十一郎又不作声。
只用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她,就好像所有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不用费心。
罗纨之了然,彻底避开脸,“十一郎也该回去了,别误了老夫人的寿宴。”
庾十一郎垂头丧气出来,还没排解心中郁闷,就给人当头搂紧脖子,待定睛一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
“七、七哥?!”
“好小子,阿娘阿父说过的话都当耳边风了,走走走!回去看我不揍你!”
庾七郎压着庾十一郎往外走,一时间忘记跟来的谢昀。
谢昀没有随他离去,反而示意苍怀撩起帘子,自己移步进入雅间。
罗纨之脸上不但有伤,还有难过,猝不及防都落入他眼中。
谢昀还从未见过这小娘子露出这样的神情,很陌生,让人心头略过一丝窒闷。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就是不舒服了。
“谢九郎?”罗纨之迟了一步才想起抬手捂住脸上的伤口,双眼圆瞪,看着第二个不速之客。
“怎么伤着了?”谢昀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