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锦衣卫紧接着蜂拥而至。
与此同时,闻讯赶来的五城兵马司人马也抵达了城门前。
“世!”
李崖和赵元情知不能再拖,合力将谢琅拉了起来。见谢琅仍死死盯着那两扇城门,李崖哽咽道:“世不走,岂不白白浪费三公子一番苦心!”
谢琅俯身,手掌颤抖着,将坠落在他脚边的那柄崭新的长刀捡了起来。
虽然是第一次握起这柄刀,可刀的量、长度、形制,竟与他的手掌力道完美贴合,丝毫不输那跟随了他许多年的无匹。
谢琅反掌将刀尖捅入自袭来的一名锦衣卫的下腹,为这柄刀开了锋。
其余锦衣卫见他一身血色,犹若恶鬼,仍有如此战斗力,不由望而生畏。城门内,兵马司将领看着紧闭的城门和独立在城门前的绯袍,皱眉问:“三,逆犯呢?”
“跑了。”
卫瑾瑜轻飘飘道出两字。
那将领面色大变,立刻领兵往城外追去。
城门楼下只剩下一脸菜色的刘和几名随护他的锦衣卫。
刘不妨有此变故,忍着气急败坏来到卫瑾瑜面前,高声质问:“三,陛下让你来给逆犯送酒,你竟敢私自放走逆犯,就不怕陛下怪罪么?!”
卫瑾瑜一副云淡风轻之色。
“嫌犯身怀武艺,突然从城门楼跳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难道也跟着跳下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故意放走嫌犯了?”
刘冷笑。
“三,你当杂家是傻不是?”
“究竟是不是故意放走,三自己去跟陛下解释吧!”
刘大手一挥,身后锦衣卫立刻前将卫瑾瑜团团围住。
卫瑾瑜坦然而立,环视一圈,道:“我乃当朝御史,拿我,也得由三司出面,你们北镇抚想越权行事,须得有圣批示行。圣批示何在?”
刘暗暗皱眉。
一时之间,倒真有些不敢妄动。
一则,这位三生母是已故监国长主,还有太后护着,万一处置不当,不仅会损害陛下名声,还会惹怒太后。
二则,如卫瑾瑜说,北镇抚越过三司拿人,的确是需圣或凤阁批示。
然而放走逆犯这罪名何其大,刘自然不肯自己担着,便道:“三,大家都不是傻,就算杂家不拿你,待天亮之后,也自有其他人拿你。您且好自为之吧!”
卫瑾瑜:“我的前程,就不劳惦念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抓到嫌犯,回去交差吧。”
语罢,卫瑾瑜最后回头望了眼已经洞开的城门,再不理会众人,无视一众锦衣卫,沿着朱雀大道往城内走了。
“刘,接下来怎么办?”
心腹小心翼翼问。
“哼,他这私放逆犯之罪逃不了,且由他去吧!”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以为太后还能护得了他么?!”
刘到底有些恼羞成怒。
原本凭着今夜这桩大功劳,荣升副掌印已经指日可待了,眼下倒好,别说升职,能不能保住脑袋都两说!
城外杀声震天。
一名锦衣卫负伤奔至刘面前,道:“属下无能,逆犯……已经往北逃走了!”说罢,这名锦衣卫亦体力不支,倒在了地。
刘面色大变。
虽然早已做了最坏的心理预设,可真听到这个消息,他仍不受控制心肝一颤。
“连兵马司也没能挡住么?”
那名锦衣卫摇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道:“逆犯武艺太高,兵马司没有将其困住……”
刘脑中轰隆响,一时呆若木鸡。
因明白,这下,是真的出大事了。
卫瑾瑜缓步往城中行去。
等终于走到城内喧嚣热闹处,雪停了,天光也渐渐亮了起来。
街道两旁已经支起不少早餐棚,各种售卖早点的铺也伴着第一声鸡鸣开张,开始一日的营生。
雪后初霁,今日的京城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但又与往日完不同。
卫瑾瑜最终坐进了一家做面食的小饭馆里。
依旧是靠窗的位置。
堂倌热络的将食单奉,问:“来碗面?”
卫瑾瑜点头,并未看食单,直接点了一碗鸡汤面,又道:“再加一个鸡蛋。”
堂倌笑着应是。
“稍待,马就好。”
热腾腾的鸡汤面快端了来,油汪汪的,面卧着鸡蛋,还撒着一层葱花。
卫瑾瑜垂目盯着这碗面,并未立刻动筷。
因不由想起,久以前坐在同样的地,面前摆着同样的面,对面坐着另一个人的场景。
明明只是不到一年前的事,却仿佛已经隔了一世这么久。
他一生得到的太少。
以那个人轻而易举用一碗面招惹了他。
前世种种,今生种种。
自今以后,不复存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