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梓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崩溃，越说越心痛。其实他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大概……是他实在是哥哥的拖油瓶的缘故吧。
黑暗里的季昙叹了口气:“我答应过你母亲好好照顾你……”
“可这句承诺在我这里可以都不作数！！！不作数！哥，你懂吗，那只是一句破口而出的话，可以不作数的！”季梓航从床上猛的坐起了身，还未落下的眼泪挂在下睫毛上，他就这么狼狈的看着季昙。
季昙没再说话了。
季梓航自然知道季昙不会再说什么，他哥哥总是沉默寡言，他是知道的，季梓航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哥，过几天我们搬出枫林镇吧。”
“嗯。”
十一月中旬，季昙带着季梓航搬了家。
枫林镇是北朝国最繁华的镇，但并不是繁华的大都市，只是一座有古老韵味的小镇而已。
季昙在北朝国苍华巷租了一间很小的房子，一个月租金二百八十块钱。
他们在枫林镇时存在感本就不强，如今要走了，也不过是自己收东西而已。
季梓航收衣服的时候，最上面的一个盒子掉下来，露出一副干净半新的羊毛手套。他诧异地一挑眉，他们家什么时候有这副手套了?
季昙皱眉，走过来把它捡起来放进自己的行李包里。
季昙什么都不说，季梓航深思片刻，便也不再问。
季昙将行李扛在肩膀上。
季梓航问：“不用和谁告别吗?”
“没必要。”
季梓航说：“哥，大街道的人都很讨厌，可是晟夏还挺不错，我们和他道个别吧。”
季梓航看见哥哥的神色冷淡了下来，听哥哥说了句：“你去吧，我不去。”
季梓航走到街道儿的南面时，当真就放下行李，喊道：“晟夏!”
季昙远远地站在二十米开外，闻声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季梓航变声期带笑的嗓音说：“别躲了，我知道你在家，再不出来我拿你晾在院子里的衣服了啊。”
过了很久，窗边才探出一个脑袋。
晟夏柔软的黑发在阳光下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像只可爱的小动物。
季梓航哼笑道；“你还真是讨厌我啊!我早就知道你一直在躲我了，不过以后你也不用再躲了。”
晟夏看看季梓航，闷声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和我哥以后不在大街道住了。和你说一声。”
晟夏睁大眼睛，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忍不住露了一个笑：“好，再见。”
季梓航看着晟夏越长越好看的小鹅蛋脸上灿烂的笑容，气得咬牙切齿。
他说：“晟夏，你必须送我个搬家礼!”
晟夏之所以对九岁到十三岁的童年记忆不深刻，也是因为他记忆中，季家兄弟俩搬出了大院，对于他们说来，在外面生活怎么也比在谢家生活好。
这种未来会让别人高不可攀的人，不应该困在小镇上，他们要离开，晟夏自然高兴。
他此刻也格外大方，歪了歪头：“好，那你想要什么?”
季梓航的目光落在晟夏身后墙上挂的画，那幅画画的正是晟夏自己，画中的晟夏笑的很灿烂，像冬日里的太阳。
季梓航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指墙上；“把那幅画给我!”
晟夏看着自己身后亲手画的画，犹豫了片刻，依旧点点头。
拿了赶紧走吧您!
季梓航咬咬牙，被晟夏气笑了，做了几年同学，他在今天最慷慨。
季梓航恶狠狠地攥着那幅画，顺手一把关上那扇窗户。“砰”的一声，力气很大，他那一关窗，差点把玻璃拍在晟夏脸上。
季昙远远地看着一切，见季梓航过来他才别开目光。
季梓航把画扔在地上，用脚用力地碾了碾：“哥，你说得对，早知道就直接走了。”他阴阴地笑，不怎么愉悦，“人家听到我们要走，可高兴了。”
季昙看了眼被季梓航踩在脚下的画，淡淡地道：“嗯。”
季昙不想再说话，十一月的天气里，沉重的行囊遮住了他的表情。前几天的气闷依旧没有散去，他心情也不怎么好。
季梓航说：“我真讨厌晟夏，讨厌这个大街道里的所有人。哥，你呢?”
季昙眼瞳漆红，他沉默着。
他也想附和弟弟，说他也讨厌晟夏。然而“讨厌”这两个字只在心中打转，怎么也说不出来。
季昙想：反正也离开了，不管晟夏以后变成怎样的人，他们的生活都不会再有交集。
对于季昙他们离开的事，谢鑫发了好一阵子火。
到了十二月末，晟夏依然天天去美术班，他这几日每次都会闻到自己身上有种香味，像竹香，他知道青春期到了这是自己信息素的气味。
过年的时候，晟夏去晟敏家过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