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长兄尽管说。”
"什么叫温润君子?"
“《诗经》有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大概就是说,温润的君子,就像一块柔润有光泽的玉一样,其容色、言语和性情,该当温和顺从,不刺人?”"你看我有几分温润君子的模样?"
楼策安:"??"
兄长,撞邪了?
他转身看向捏了一条肚子鼓胀的金线蛇把玩的少年郎君,默了默。
“容色?”
楼泊舟蹙眉,右手大拇指在食指根部的银色戒指上一按,一片利器弹出来。他在自己左臂上,臂钏的空隙里划了一刀,让金蛇吸食。大拇指一动,利器又收回。楼策安放下药包,去寻金创药。“只有容色吗?”楼泊舟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楼策安将东西摆上托盘,走向榻边小凳:“长兄有自己的性情与言语习惯,纵然并非温润君子之类,又何妨呢?”
这世间,何必非要人人趋同。
他将托盘放下,也无催促之意,只同坐等着他把蛇喂好。屋内三十六支的落地桑枝金盏灯,将容貌与神色一模一样的两人照亮。
只不过,白衣金线的少年郎君似春水本身,上善至纯,眼神净透;紫衣银线的少年郎君如静水流深,面上有春意,往下摸一摸,便有透骨寒气侵袭。楼泊舟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举起大拇指又问:“那这是什么意思?”
楼策安迟疑摇头:“不清楚,像是什么暗号手势?”他想了想,问,“这是公主对长兄做的手势吗?”“嗯。”楼泊舟道,"我带她进了一个宝库,她满脸惊讶看着我,竖起了这根手指。"楼策安觉得自己明白了:“那应当是做得好的意思罢。”
楼泊舟觉得有理。
“还有一事。”
楼策安看金蛇不动了,伸手去拿药瓶。
“她说——”现在想起来,楼泊舟还是觉得怪异,“她想爱我。”
咚——
药瓶砸了楼策安的膝盖。
楼泊舟吐了一口气:“你也觉得她说谎,骗我了,对不对?”
怎会有人想与他有情。
就连将他从十万荒山找回来的弟弟,都未曾说过这样的话。楼策安捂着自己的膝盖,俯身捡药瓶。他小心求证:“这是公主亲口对长兄所言吗?”短短几日光阴,都发生了什么。他们就这么相许了?
“嗯。”楼泊舟将金蛇扯下来,漫不经心缠做一团,丢到床脚去,“她亲口所言。她还说,要我们的情谊渐渐深厚,两个人就会有越来越多亲近的肢体接触,水到渠成….”楼策安赶紧喊停:“其他的话,就不必告诉我了。”
到此为止便可。
楼泊舟抬眸,仔细打量他的神色:“你为何会露出这般容态?”
楼策安:“.…..”
也许是他要脸罢。
“她也时常会露出这般容态,然后避开我。”楼泊舟有些烦躁,将企图爬榻的小银蛇拽住,打结,“说这就是害羞”,不叫"害怕。胡说,骗子。"定是在糊弄他。
楼策安忍不住帮云心月叫屈:“长兄,这就是普通的不好意思,或者叫害羞。”
楼泊舟眼皮子都没抬:“你也骗我。你上次跟我说的不好意思,脸上的筋肉不是这样的。”
"害羞也分很多种……"
楼策安替他解开臂钏上药,语调缓缓地解释清楚他提出的每一条反驳,末了,感叹一句——
“长兄说得对,公主的确爱你。”
不然很难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