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600万巨款,皮有健看谁都像在看贼。他东看西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转出从兑现区出来的小巷子,人就渐渐多了起来,夜晚的来登街从来热闹,路灯下,酒吧门口,还有闪着光的老旧招牌,还有全息投影的附近,全都是喝酒聊天的人,每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人都要被他用堪比X光的视线扫视一遍。
但同时,一旦有人靠近他,他就跟烫到火苗似的“蹭”地勾着脑袋往反方向跳走。
如果他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应该知道这条街其实没有人看起来比他更像贼。
他穿过一条向下的斜坡,坡的两侧都是墙,路灯还亮着,但走的人寥寥无几,从这条斜坡穿出去,再转两个弯,就能够回到拉菲咖啡馆。
他勾着身子,偶尔抬头看路,大多数时候都脚步匆匆,像在跑,又不像在跑——跑起来的话,反而更容易惹人注意。
突然之间,他听见后面传来一声“站住!”
皮有健反射性回了下头,只见到三个双臂纹身的大汉抄着棍子冲着他的方向一个赛一个快的追来,他把头转了回去,前面有人,但那人离得很远,他迅速地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左后方有一个瘫倒在地上喝酒的醉鬼。
有可能是叫这两个人的。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为首的大汉直直将手指指向他,四目相对,又喊:“站住!”
皮有健眼角一跳,一万句我草还没有从脑海中飘完,就见到那大汉抄着棍子朝他抡臂,一根手臂长度,上小下大的长棍就这样朝他的腰部飞来。
“啊!”
皮有健腿脚发麻,叫完之后直接跪在了地上,那本来朝着他后腰去的棍子直接冲着他的眉心砸去,皮有健本能地闭眼,乱成一团的脑子终于反射性的有了动作——他抱着脑袋直接在地上没有形象的滚了一圈。
好半天,棍子也没有落到他身上。
甚至也没有落到地上。
他没有听到任何砸地的声音,倒是有什么东西挡在了他身前,遮住了阳光,他“咻”地睁开眼,赫然见到一个身形矫健的女人挡住他的视野,右手手横在半空,指节都握得青筋暴起,将那根本来要与他脑袋亲密接触的棍子接稳。
还没等皮有健反映过来眼前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两边接近三米高的墙头又突然冒出了两个脑袋,身材看上去比挡在他面前这位“好人”壮硕不少,肩膀宽阔,可以看出是个男人——
他们的脸统一被一张黑色头套盖住,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的三个部位的小孔用以视物和透气,皮有健仔细再看,那个握住棍子的女人也戴了一张面具,纤细的白绳搭在耳后,绳子又分出一条线,绕过后脑勺缠紧,就在此刻,那女人转过头来。
一张油彩的猪脸,视觉中心是两个硕大的粉色鼻孔,这面具的视觉冲击过于强烈,皮有健撑在地上的手一滑,差点没再地上再滚一跤——
要是那个女人没有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捞起来的话。
“跟我走!”
皮有健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人已经被推着往反方向开始踉跄——他起来得太过慌张,左脚踩右脚,一时之间又跌坐在地,同一时间,那两个从墙上冒出来的男人从天而降,一人扑向一个拿着长棍的大汉,三两下的功夫,一左一右的两个大汉都被打翻在地,从头套上了一个黑色的麻袋,束紧在脚部的位置。
唯一剩下跑在最前头,跟后面两个人脱节的纹身男,身上带着的棍子已经被被人缴获,前面是戴猪脸面具的女人,后面是两个蒙面男,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中间,肉眼可见的惊慌——
总算,惊慌迫使他做出更有勇气的决定,他伸手到马甲上衣的内部,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枪还没拉保险栓,一根棍子砸到他的脑袋上,枪就这么从他手中掉落在地,被扔棍子的那个女人捡走,其中一个蒙面男从兜里又掏出一个超大号的纤薄柔韧款黑色麻袋——纤薄指便于携带,柔韧指难以撕破。
地上躺着的两个壮汉在口袋里挣扎半天,连个口子都没给撕破。
人被砸晕过去,丰濯轻而易举就把人装进了黑口袋,最后绳子一拉,掏出终端拍照——
三个人,四张照片,每人的特写,外加一张全景。
照片拍完,他开始编辑信息——
“一个人10万,外加置装费,裹尸袋三个,一共32万。”
发送。
发送成功。
没过十秒,丰濯收到了回复。
——“好。”
——“把人带回别墅。”
丰濯盯着屏幕半天没动,阿利亚抓着皮有健跑了两步,回过头,发现就陆英一个人跟了上来,冲愣在一排在地上打滚的“大黑虫子”中间的丰濯打手势:“还不走?!”
丰濯握着终端走上前,目光闪烁:“我记得我们没有答应过免费救人吧?”
作为丰濯唯一亲近的狐朋狗友,他一开口阿利亚就知道他要打什么小九九——
救人不在他们的业务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