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厌瞬间就感受到了张玄蕴手中的利刃寒光,血迹斑斑的手狠狠攥了攥。
他知道张玄蕴最怕麻烦,她随心所欲习惯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包括为了避免麻烦而直接杀了他。
可他……还不能死。
他还……不想死!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发软的身体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让少年感受到无比的绝望。
他想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张玄蕴,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可是最后一刻,他却死死忍住了。
他现在装作还未醒,张玄蕴就会放松警惕,他就还有……机会。
即便这个机会渺茫得比头发丝还细,可是穷途末路的人也只有牢牢地抓住。
少年眼球急速滚动中,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急促。
张玄蕴根本没有多想,以为是他承受不住疼痛。
她握着匕首,慢慢地逼近了谢子厌的脖颈处,只要用力横着一抹,这条恶犬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己的手中。
冰凉的匕首从脖颈上薄薄的肌肤划过,生死就在一瞬间的危险让人汗毛倒竖。
就在谢子厌深吸一口气,死死咬着牙想给张玄蕴一击……即便无法给她一击也要在她身上留下印记,让她永永远远记得他谢子厌。
紧绷的瞬间,‘刺啦’布帛碎裂声响起。
怔愣中,‘刷刷刷’张玄蕴已经干脆利落地割开了谢子厌的衣衫。
手起刀落中肌肤感觉到了越来越多的凉气,谢子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他僵硬地保持着没有睁开眼,亦或者是知道张玄蕴要做什么却不肯相信。
张玄蕴很快就将谢子厌上半身的破布割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些因为血液干涸还黏在伤口处的布条。看着皮肉狰狞外翻甚至深可见骨的伤,这时候她才发现这谢子厌看起来瘦是瘦却并不柴,线条结实修长并不莽张,有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韧劲。
她脑子里想着待会要怎么清洗伤口最快,眼神就这么无意识地在少年裸露的半身之上游移着。
几片破皮什么都挡不住,装睡的少年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张玄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他攥着手尽量想让自己放松下来,然而越是这样越是紧绷。
想到现在自己赤身躺在他这个师尊的面前,而她的视线还落在自己的身上……
越来越难以忍受,浑身疼痛之余少年只觉得屈辱。
她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
真是可恶至极。
“真麻烦。”就在谢子厌忍无可忍地要睁开眼时,张玄蕴又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
此时她坐在床沿边,谢子厌还躺在里面,要清洗这么多的伤口多半得弄湿这张床,虽然床很破,但是今夜多半是还要将就凑合一晚的。
必须的把谢子厌给挪到床边来。
张玄蕴再次撇了撇唇角,十分不耐地伸长手臂,一手穿过谢子厌的脖颈一手穿过腿弯,粗暴地将人朝床边拖。
如丝绸般的发丝滑过少年的脸颊,冰浸的温度对此时发着高热的他来说时极其舒爽的。
谢子厌只感觉细腻微凉的肌肤从脖颈处传来,接着就是熟悉的幽香盈鼻,属于师尊独有的幽香就这样温柔又强硬地将他罩住。
少年喉咙滚了滚,身体绷紧到极致,本能想要驱离这样柔软的入侵,可此时的姿势又让他逃无可逃,眼球像是承受不足地急速滚动后,眉心很快露出了隐忍的像是厌恶神情,最终,他攥着手指不动声色地隐忍下来。
张玄蕴将人弄到床边后,也不管有没有扯到伤口就将乾坤袋里打来的清水拿了出来,洒上药粉,
她下手没有丝毫的手软,只要谢子厌不死,只要一切不用在重来就无所谓。
然后……她粗暴地直接倒在了谢子厌拳头大小的血洞上。
闷哼一声,谢子厌果然疼得浑身止不住的狠狠一颤,疼得连牙齿都在无意识地打颤。
饶是他一贯能忍受疼,也承受不了这样凿骨般的剧痛。
就好像成千上万只的蚂蚁在不停地啃咬嫩肉,细密的痛能穿透骨髓。
疼痛稍微缓解了一点点之后,溃散的意识终于有了一点清明,这才恍惚地发现师尊在给他包扎伤口?
张玄蕴……在为他包扎伤口?
刮腐肉上药时,清瘦的身躯颤抖得有些厉害,却意外没有听到任何刺耳的惨叫声。
张玄蕴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谢子厌。
发现这人满头大汗,睫毛都疼得簌簌颤抖却死死咬着唇,那唇瓣愣是被生生咬穿了,几丝殷红的鲜血正逶迤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