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从人前看到她后直接吩咐道:“菊落,你去伺候二爷下车回府。”
由李氏亲口委任,这样既不显得争锋也不会错失良机。
菊落喜不自胜地走到那座最宽阔的马车前,低声请安行礼。
车厢软帘微动,却不闻人声。
菊落虽诧异,却还是耐心提高了嗓音。
半晌,车厢后伸出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将帘子挑开,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纷闹,稍显俊丽疏离。
菊落大半个月未见他,心怦怦直跳,低着头上前作势搀扶他下车。
沈星溯却轻轻摆了摆手,一纵直接跳下了马车,回头便去后面的笼子里察看大花的情形,多一眼都未分给菊落。
菊落悻悻地将视线从沈星溯的背影上抽离,却猛然发现沈星溯本应独乘的马车上居然还有其他人在。
她大着胆子悄悄掀开一条细缝,瞧见一名上了年纪的嬷嬷正在软榻前忙活。
心还未落下,目光偏移,又看到软榻上不正躺着个妙龄少女,人长得清瘦俏丽,双目微阖,面上虽失了几分颜色,但却有弱风扶柳的病西施之态。
菊落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攥着软帘久久不能平静。
最后还是长荣走过来一拍她肩膀,唤回了她些许理智。
“看什么呢?傻呆呆地站在这,二爷都进府了。”
“啊……哦。”菊落勉强回了一个笑,撤步后退,心中实在难咽下这口气,又回头拉住长荣的袖子低声问道:“我刚怎么听见二爷的车里还有别人?二爷不是一向不许其他人与他共乘吗?”
长荣了然一笑,压低了嗓音道:“那是太守府上的一个小丫鬟,这不二爷专程为了她提早回京了。”
“太守府的丫鬟?!”菊落不由提高了嗓门惊叫,引得周围人侧目,她慌忙捂住嘴,额头上的冷汗却涔涔而下,“怎么会?二爷怎么会让一个丫鬟上他的车,二爷不是从来不……”
“你别瞎猜了。”长荣止住她的话,笑呵呵道:“我实话告诉你吧,二爷在太守府上遇刺,是这个小丫鬟舍身相救,才能得此厚待,你要是拈酸吃醋,也可以给二爷挡个刀子,二爷准保对你比对她好得多,上个马车又算什么,没准还能上到二爷的床,哈哈哈哈!”
菊落扬起手嗔怒道:“好啊,你拿我取笑,看我不打你的嘴。”
说话间,府上几个小厮抬着软垫铺着的木板到马车前,两人侧身让开路。
原来是小厮们得了吩咐,要将燕洄接入府上医治。
李氏和沈星溯两位主子都已入府,下人们也不再聚在门口。
菊落碎步回院,开门与梨青撞了个满怀。
菊落胸口被什么硬物硌得生疼,怒气冲冲地抬手就给梨青推开。
梨青趔趄着撞到一旁的石狮兽首上,又低眉顺眼地自己站了起来。
菊落看也不看她,进了正房,发现屋内空荡荡的,又返身回头抓住梨青问道:“二爷人呢?”
梨青与菊落同为沈星溯贴身伺候的婢女,却是最好脾气的一个人了,脸上还未褪去稚嫩,稍显圆润,生得极白,扎两个小圆髻,像画上的送福娃娃。
“二爷没回院里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梨青摆弄着怀里的针线筐,一边回答。
菊落翻了个白眼,拧身出来,四处打听,这才知晓沈星溯是送来时车上那个病西施到后院去了。
她火急火燎地向那边赶去,才一进院就看到平日只给给主子们诊脉的太医薛帆刚从屋内出来。
菊落未曾张扬,悄悄地凑近窗扇,用手指刺破一个小孔向内望去。
病西施虚弱地躺在榻上,怕冷似的身上盖了许多被子。
屋内甚至还点了火盆,热气熏腾。
菊落啐了一口,雪砌的人吗?这么怕冷,怎么不早点死。
沈星溯身体康健,待在屋内出了许多汗,额头鬓角的发丝粘在脸上,紧蹙着眉盯着床上的人。
菊落四下观望,悚然发现屋内竟只余他们两人。
病西施动了动手指,嘴里呢喃着什么,沈星溯便凝望着她,最后凑近了去细细听。
菊落腾腾倒退两步,眼眶里蓄了些泪,手指不经意打在了窗棂上。
屋内果然响起脚步声,菊落忙擦了脸,装作匆匆赶来的样子与正巧出门查看的沈星溯撞个正着。
沈星溯向她招了招手,有几分笑模样,还不等菊落高兴,就吩咐道:“你去叫梨青一同过来。”
菊落一怔,违心笑着答应下来,回过头就沉了脸。
她与梨青虽同为沈星溯的贴身婢女,可沈星溯向来对她要比对待梨青要宽厚的。
哪有遣了她不用,又叫梨青来的道理。
菊落肚子里窝火,拉着还在绣花样儿的梨青就走。
梨青忙问:“菊落姐姐,咱们这是去哪?”
菊落冷笑道:“你出息了,二爷点名要见你呢!”
菊落出言不善,梨青心知肚明其原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