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一脸阴沉的处理着程今陌的伤口,待将伤处撒上金创药后,担忧道:“所幸伤口不深,万幸匕首无毒。”话毕的人,幽幽的扫了眼受伤之人。
程今陌有些讪讪的不敢回嘴,待伤口包扎完后,终是开口道:“我是为了知春,亦为了这些年程府对我的庇护之恩。那刀是冲着面上去的……”
程今陌看着陈氏愈发阴沉的脸色,不知为何出口的话,便越发的小声。
嘴硬心软之人终是败下阵来:“我是气我自己,二娘子每次遇险,老仆都不在娘子身侧。”
“乳母,我日后定会加倍小心,时时护好自己。”
听到这话的陈氏,面上终是漏出些明朗貌。反观程今陌面上却起了些阴沉之色:“乳母,今日宋春蕾的话……”
话至半截的人突然停了口,乳母不解的看向程今陌正要开口之际。尹氏便携着仆妇阿莱径直入了寝内,来人视线扫到程今陌手臂上的白色裹帘后,多少有些拘谨道:“谷元,伤口可还疼?”
“已无碍,母亲不必挂怀。”
“终归是刀伤,若是落疤便不好了。不过谷元且宽心,眼下你阿爷亲自去了宫中尚药局,据说那的丹参羊脂膏去疤甚好。”
实在不知如何接话的程今陌,淡淡道:“劳烦阿爷为儿挂心了。”
“谷元,佳婉受了些惊吓,待她缓缓之后,定会亲自与你道谢。至于冬辰,这个年岁的小郎君不知何为体贴,我便让他等你伤好后再来。”
“无妨。”
程今陌看出陈氏有些没话找话的拘谨,可自己又何尝不是。
“你嫁衣已在赶制,嫁妆也定不会少于佳婉,将来我儿不管嫁与何人你阿耶都会为你撑腰……。”
“但凭母亲决断。”
此番话毕后,二人一阵相顾无言,程今陌有些开小差的想,这世间不管哪种感情,若不是从心底喜欢的人,相交起来确实让人深感乏累。
程今陌看着有些无所适从的尹氏突然询问道:“母亲,抛开命格不论,我哪里让你生厌?”
听到这话的尹氏反而再平常不过的软语道:“我曾不止一次想过此事,大约从稳婆告知我又是一位小娘子开始,我的失望便把我为人母的喜悦通通化掉了。我有多希望你是个小郎君,就有多失望你是个女娘,我亦知你没得选,可我总是喜你不起。加之当年你阿爷的小妾亦……”
说到此处的尹氏突然停了口,自觉有些说漏嘴的人找补道:“终归赖我。不过有一事我想与你言明,知春的事虽是我让人将她悬吊在了近侍间。可我见她之时,她便已然不好。彼时我曾遣了仆妇去寻郎中,可仆妇前脚刚走,知春便咽了气。那时,我因着心疼佳婉想着让她嫁去太师府,便想了些不入流的手段。此事你怨我,亦是怨得的。”
程今陌在听了尹氏的这番话后,不免有些乍然。
对于知春而言,她虽嘴上不提,可程今陌自是知她有多渴望尹氏的“爱”。依着知春的功夫及性子,她即无防备的被人下了毒,那便是下毒之人与她很是相熟。自以为是的程今陌,一直以来除了尹氏未做他想,谁知却不尽然。
尹氏一番自辩的话,听的程今陌有些毛骨悚然之感。待来人走后,程今陌询问道:“乳母我虽对尹氏不甚了解,可我知她不屑为着此事,特意撒谎来讨好于我。”
“二娘子以为,府中出了细作?”
“家宴之时宋春蕾的一番话,便让我有些疑心,她知道的太细了。她若当时便知我与她家府上阍侍有些言语,我想她不会拖到今日才言。”
“那二娘子,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如今都城乱成这般,还不知哪派来的细作,毕竟敌暗我明。总不能因着这细作便草木皆兵,且等着吧。”
陈氏总归有些忧心道:“就怕那细作暗地里投毒,做些害人性命的事。”
“若真是来取人性命的,他便不会故意透些东西暴露自己的存在了,这亦是我觉得不通之处。他究竟是为何而来?”不解的人突然拐了话头道:“乳母,阿爷以前有过一妾氏?”
陈氏被问的有些发愣:“谁?二娘子问的程家,家主?”
程今陌看着如此表情的陈氏,笑着道是。
“程府上的老人虽是各个嘴严的很,可过不住这些年不小心外漏的话。虽是无人明着说过,可透出的话头的确有那么个人在的。这些年因顾及你在程府中的安危,我曾遣人悄悄的扫听过。只打听到那妾生过两子,可两子都夭折了,后来人便有些疯癫,至于那妾的去处,这便无人知晓了。”
“亦是个命苦之人。”
“依着家主品性,该是将人安排到某处庄子上了。”
不知想到何事的程今陌有些伤怀道:“这世上,有人因痛失骨肉而失疯;亦有人为了己私而害子。乳母你有四子,在你心里可有轻重缓急?”
“有的,总归有个偏爱,只是他们都不知。”
“在你四子中,若有朝一日,你最不称心的那个孩儿却是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