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了他计划的事情,使得他有一种踏空感,快要坠落了似的。
“离婚协议会由我的律师送到你府上的,你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
藤原雅扯过一旁放着的红围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然后像是裹木乃伊似的将他的伤口缠上,打了个蝴蝶结。
她擅长20种不同的蝴蝶结系法,知道怎么样系最紧。
“……你觉得我会签字吗?”
他望着她,伤口被粗制的围巾毛刺得生疼,又有点痒,脸上终于没了笑。
“我觉得你会签。”
藤原雅笑了一下,声音中听不出来有多么认真,就像是在闲聊一样的说道:“还是签吧,不然的话,我哥哥的死也不好交代。”
“你是因为藤原道長,才会选择与我离婚?”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而听到他问话的她,真的差点笑出来。
因为藤原道長所以选择离婚?这人是不是脑补了什么离谱的剧情啊。
“你要想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出于某种恶趣味,她如此答道:
“哦,顺便一提,只要你一天不签字,我就一天稍微给你制造一点小麻烦。”
“但是,小麻烦会像滚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多,越滚越大……”
她用手怜惜的拍了拍他的脸颊,“为了我们的婚后分割财产能够保存得多一些,我个人建议,这个离婚协议还是尽早签比较好。”
说完,她也不等他是个什么反应,便站起了身子,拎起了那只双肩包。
她的腰杆挺得很直,就像是在教堂订婚的那一天一样的直,或者说,那段骨头从来都没有弯下来过。
她从病房走出去,双手插在兜里面,身边的医护人员急急忙忙的跑过去,与她所行方向相逆。
她觉得自己有点像逆流而上的鲑鱼,这个想法使得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将她的脚印所掩埋。
她要把自己这一刻的感悟赶紧写下来,然后复盘。
她的大脑无比的活跃,正在恳切的等待着她的书写。
后来,风雪捎来了消息。
不知是否是那些,源源不断的被送到各大记者手中的‘猛料’起了作用。
还是说,出于某种情愫,森鸥外还是在那张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但他说,他想要见她一面,然后再在上面签字。
“这是谎言。”
会计说道。
“这不仅是谎言,而且是陷阱!但现在确实需要他在上面签字……”
律师附和道。
两人的统一意见是:不去。
对此,已经从疯癫(?)状态脱离出来的藤原雅表示:“我去。”
不要误会,这并不是在骂人的双关词,当然,也可以认为她是在骂人。
她看了一眼冒出了新芽的枝头,已然是春天的景象,“只是去签个离婚协议,我带上保镖,也做好两手准备,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律师和会计的表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也没有拗过藤原家最后一任家主的想法。
作为家臣,他们的意见并不是决定性的,最多只是参考罢了。
于是,藤原雅便愉快(?)的挑选起了自己要穿的衣服。
在脱离了之前的那个状态后,她现在的心境那真是不一般的平静。
但那种,如同阿蒂尔·兰波所说的那种通灵一般的写作状态,却时不时的让她回想起来。
她一边继续着这个世界的写作工作,一边试图再次进入到那个状态里面去。
不过,却一直都没有再成功。
这一次再次见到森鸥外,她能够顺利进入到那种玄妙的状态吗?
那种仿佛灵感女神亲自握着她手写作的感觉,实在令人上瘾。
这样想着,她再一次的回到了那栋美丽的庄园里。
但是,这座初见时只觉得华美的庄园,不知为何,在现在的她看来,却少了几分生气,多了几分冷意。
森鸥外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出现在她眼前的。
他看上去消瘦了一些,头发没再用绳子扎起来,而是就那样散散的披在身上。
见她过来,他对着她温和的笑了一下,说道:“好久不见,阿紫。”
而她却只是点了点头,礼貌的说道:“森先生。”
听到她对他有些生分了的称呼,他的眼睫轻颤了一下,但并没有对此发表些什么意见,“陪我走走吧,好吗?”
那听上去甚至带这些请求的味道了。
“可以。”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也确实想要看看这里都变成了什么新的模样,便答应了。
他们并肩在一起走着,刚刚出了冬天的院子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盛开的花,只是多了些棚子,下面是一丛丛的冒着绿芽的小苗。
那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