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跟郡主拉开距离,恪守本分,做好一个奴才该做的事。
把那些不该有也不能有的心思死死地按死在心里。
半晌,他眼神阴沉地刀向陈顺:“把你听到的东西给咱家咽到肚子里,若是敢泄露半个字……”
陈顺立刻下跪磕头:“请干爹放心,小顺子永远记得干爹的好,绝不会背叛干爹。”
陈焕的神色缓和了些。
陈顺这孩子……
在他先前的梦里,的确很是知恩图报,是个孝顺的。
罢了,先观察观察再说吧。
他敛敛眉,说:“更衣洗漱,今日要细致些,一会儿要面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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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陈焕便已经走在宫道上。
暖黄的灯光在黑暗中划出个破口。
他心里装着今天要做的事,眉头微拢,有点儿走神儿。
拐个弯,一抬头,便看到了永安殿。
他一怔,下意识地回想起今日的梦,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别说郡主不可能瞧上一个阉人,就是可能……
也不过是玩够了便随意抛弃掉罢了。
他心中清楚,云安郡主一定是个能狠得下心的女人。
即便她看起来随性温和,时不时还有些俏皮感,看起来与普通女子无异。
不知道是因为梦里这张脸的主人只是个普通宫女,还是郡主表现出的性子活络天真,他、或者说不止是他,许多人总是难以把“镇北将军”几个字跟她联系起来。
但他不该忘的是不会忘的,云安郡主可是叫人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
据说,她能以一敌五,一刀将人斩首而面不改色。
见过血腥杀过人,又怎么可能是面上看起来这般单纯。
她初入宫中如履薄冰,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如履薄冰了二十多年了。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他们这种人,迈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陈焕又一次在心中告诫自己。
他绝不会因为一个梦而喜欢上一个人。
更不会把梦与现实混淆。
陈顺发觉他脚步减缓,唤了句:“干爹?”
他也往永安殿那旁看了看。
不知干爹对郡主到底是什么态度、又是为什么会在梦中念到……
他不敢多说,也不敢猜测。
陈焕收回视线,低垂着眉眼从殿前经过。
脚步恢复了以往的速度。
眼看着就要饶了过去,忽而一道黑影出现在面前,速度极快,武器转眼之间就已经逼到眼前,下一刻就要刺刀他的身上!
他心中一窒,身体本能地往一旁躲去。
但他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对方,眨眼的功夫,就要砍到脸上。
那道武器的黑影却在触碰到他之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陈焕心脏跳得快要蹦出胸膛了。
电光火石间,他想叫人,又在开口前突然发现,眼前的哪里是什么刀剑,分明是跟树枝罢了!
而站在他对面的人,正是刚刚才被他想到的云安郡主。
“大清早也能遇见,好巧啊,陈公公。”
枫黎手腕一转,便将半长的树枝收回到了身后。
看到陈焕和其他人眼里还有没褪去的惊慌,咧开嘴唇一笑。
她年纪不大,在北地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加上天高皇帝远,没京城那么多门道,撒欢似的自由自在,不似许多王公贵族那般小小年纪便颇为成熟。
没完全张开的脸上还有两分稚嫩,恶作剧之后笑起来,显得很是灿烂。
她笑问:“吓到陈公公了?”
陈焕的脸颊抽动了两下,面色铁青。
一口气吊在心里,这才缓缓呼出,显然被吓得不轻。
这么多年,别说是没人敢这么吓唬他了,宫中就压根没有这样乱来的人!
他简直想破口大骂,却还骂不得一点儿。
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他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憋下心头的气性。
可开口时,话还是不太好听。
“郡主,这儿不是北地,胡来之前总得想想宫外的王爷。”
宫里不是随便撒泼的地方!
这郡主……
简直比梦里那个宫女还不止深浅!
跳脱,乱来,一惊一乍!
枫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指不定怎么在心里骂她呢!
虽然不喜欢被人骂,但陈公公总算是有了点儿表情,比昨天软硬不吃的样子强多了。
知道陈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才能更好地了解他、跟他沟通,才能……
更好地达成她的目的。
她笑道:“不过是早起练武罢了,一身武艺还得保家卫国呢,可不敢荒废了,只是没想到陈公公也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