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前, 他知道她会生病。
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将她安置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傅闻璟便打算下楼拿药,但她身边显然离不开人, 而他又恰巧将手机留在楼下。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视线里多了一款略微老旧的银灰色手机。那是欲珠的, 被她随意搁置在书桌上, 与那堆繁重的学习资料堆在一起。
因为情况特殊,他没有怎么犹豫便走过去拿起了那个手机,随即拨通楼下电话。
让人现在就弄点退烧药上来。
做完这些, 他该就此停止。但另一种情绪牵引着他...欲珠的手机是没设密码的, 只要他想就能看一切。
而他遵从了本心。
一个年近三十的商人,是不可能和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有话题聊的。除非他主动向下兼容靠拢,但显然工作繁忙的傅闻璟没有这个时间。
他们聊的话题总是简洁又无趣, 永远围绕一些生活日常。他问一句,她才会回一句。
从另一个视角看他们二人的聊天, 是件新奇的事。傅闻璟不否认这是件没品的事,但他还是做了。
而且做得很彻底,不仅是他们的聊天还有她与别人的。大概是性格孤僻的缘故,她手机上的联系人很少。
只有几个同学以及他熟悉的人。
在手机的最上方是一个名叫程娜的女孩, 傅闻璟知道她, 是女孩最要好的同学。她们会互相带小蛋糕去学校分享, 还会在星期日一起外出游玩。
傅闻璟并不是个完全的独裁者, 他知道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需要什么,又喜欢凑堆, 所以并不反对她们接触。
不过为了她的安全, 每次都会让司机和保镖在暗处跟着。他们给他发来过照片, 是个开朗的卷毛少女。
但...名字下的是一段刺目的话。
[不要给我发信息了, 就这样吧,我们的友谊结束了,恶心死了!]
伤人的话让男人眉头凝起,他点开聊天页面,并不费力地看清原委。
这时,安静了许久的房间内传出敲门声。因为情况特殊,外面的人并没有等里面的人回应。
在结束后,主动推开了房门。
是个捧着托盘的年长女性,她看着远处男人,低头行礼。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年轻的女人,她们穿着统一的黑白裙饰。
简洁干练,又规矩专业。
在得到男人的点头默许后,几人才进入。为首的年长女人道:“医院那边说昨夜加上今天的大雪,路上出了点问题,可能很难进山。”
傅家老宅位于郊外山里,风景秀丽,贴近自然。什么都好,但就是有一点不好。夏天容易遇到雨季,冬天大雪封山。
往年老夫人和先生少爷们还住在老宅时,家里是有常住的私人医生,就是怕来个突发恶病,老人家提挺不过去。
但随着老夫人去世,先生和太太陆续出国。几位少爷小姐也长大,不大在老宅住,私人医疗团队自然也就撤走。
见男人皱眉,年长的女人又道:“可能还要两个小时...”她解释着,脚下步伐也不停。
穿过沙发区来到床边。
望向床上头疼到难以喘息的人,她将发红的脸埋入柔软的鹅绒被。试图用那柔软的触感抚平心上的痛苦。
几名女工作人员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或者护士出身,但还是等一些简单药理。
她们没有一上来就给她喂药,而是打算先量体温,再配药。
听到那些声音,她将脸从被子里抬起。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不远处靠近书桌的傅闻璟,他手中拿着什么,高大的身形投递下狭长黑影。
直至她的床边,明明离得很远,但就仿佛在她身边。有人将手伸进被子,穿过她的肩背将她扶起。
冬日的衣服厚实,并不适合常规的测量方式。所以她们采用的是口腔,也好在拿的是电子温度计,不用担心玻璃碎裂水银伤人的风险。
只需要五秒,温度便会出现。
年长的女人将温度计拿出,是37.9,差一点38。虽然看起来没差多少,但对身体弱的人来说,这个温度足够严重。
而这时泡好的药水,也基本到了可以入口的温度。她们扶着人,哄着道:“欲珠小姐,先把药喝了,喝完就不难受了。”
头晕,难受。
但意识还算正常,欲珠听懂了那些话。她抬起无力的手,去拿对方递过来的杯子。
她不习惯别人过于亲密地照顾,所以这时拒绝了对方好心喂药的提议。而她也没有那么娇贵,并不需要就着糖块才能喝药。
退烧药一般只有胶囊款,但傅家人送过来的是退烧加感冒为一体的土色苦药水。
腥涩的气息,不带任何药香。只有让人反胃的难闻,入口的瞬间一股想吐的恶心感袭来,她强忍着苦味以及腥味,喝下。
好在,泡药的人有先见之明。
知道这东西难喝苦便没有泡很